入夜,不同白日的清幽,紅袖坊裏裏外外張燈結彩,樂聲悠揚,姑娘們個個如花似玉,來客也是盡量顯得翩翩風度,吟詩作詞,倒也別有一番雅致熱鬧的之景。
今晚可是我的第一場才藝獨秀,為能一舉得魁,我一改傳統青樓女子花枝招展豔光四射的裝扮,隻讓月娥梳了個簡單卻脫俗的流雲鬢,粉色束胸連體長裙,身披白色曳地輕紗,自是一番飄逸,顧盼流轉,似柔似媚,竟也別具超然風情,一時連我自己都有些驚豔。
我緩緩步上台階,自信的微笑著,滿意的聽到台下眾人一片唏噓。這才藝自也是馬虎不得,自小在父母的逼迫下勉為其難習得一點古箏知識的我選擇了自彈自唱,自動忽略了一束略帶驚訝慍怒的目光,蓮步輕移,優雅的端坐於古箏後,手落樂聲飄揚,弦動音轉,一首殷馨梓的《月中天》便彈唱了起來。
綠紗裙,白羽扇,
珍珠簾開明月滿,
長驅赤火入珠簾,
無窮大漠,似霧非霧,似煙非煙。
靜夜思,驅不散,
風聲細碎燭影亂,
相思濃時心轉淡,
一天青輝,浮光照入水晶鏈,
意綿綿,心有相思弦,
指纖纖,衷曲複牽連,
從來良宵短,隻恨青絲長,
青絲長,多牽伴,坐看月中天。
一曲終罷,滿場皆靜,我泰然起身走至台前,俯首深深一禮,顧盼淺笑,挑畔的直視那對慍怒的深眸。一時間,滿堂頓時嘩然,呼喝聲,巴掌聲此起彼伏,這就是我預料的結果,斜勾唇角,眼瞼輕眨,一瞥一笑皆是得意。嗬嗬……這就是明星的感覺吧?這過幹癮的感覺也蠻不錯的呢!
帶著眾文人騷客驚豔追崇的貪婪目光,還有那縷足以灼傷人的怒芒,我背脊挺直傲然回到房間,卸去了臉上偽裝的笑,心裏竟是一片茫然。嗬嗬嗬……我這又是何苦?是喜歡他嗎?不知道呢,認識他不過就一天而已,有兩天都被睡的浪費掉了。哎……吃飽撐的吧?
算了,別鬱悶了。順手拿來梳妝台上的雕花銅鏡對著臉就是一陣上照下照,左照右照。嗯嗯……真不愧是天生麗質啊!瞧吧,多美美的張臉嗬嗬……一邊很是得意一邊卻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砰——如我所料,夾雜著極端的怒火,脆弱的門被猛然推開。嗬嗬……還真是超準時啊,人家還沒數到五呢。
淺笑著轉身,我挑畔的回視納蘭浩麒正鐵青著的美人臉上那對炙怒的深眸。拜托!你是美人臉,又不是包公臉,沒事跟人家包爺爺比什麼臉黑啦?
“跟我回去。”良久良久,在我都要以為他是不是被氣成了雕塑之際,他終於開啟了那冷酷緊抿著的金口,低沉而壓抑,不難聽出那一字一字均是由那狹小的牙縫間擠出來的。
“我不要!”切,才不要咧!瞧那苗頭,回去?不是明擺著回去找抽嗎?我又不是腦袋進水了,堵得慌。
“張虎!”納蘭浩麒眼瞼微縮,唇抿得更緊,側頭怒道。這下更不能回去了,老虎徹底發威了。
“是,王爺。”張虎抱拳麵無表情的應道,完全不懂什麼是禮貌,不征得我的同意拉著我就往外走。唉唉唉——這是侵犯人權他們到底懂不懂啊?我我我我不要回去啦!
“我不要!放開我納蘭浩麒!可惡!放開我啦!納蘭浩麒你這遭天打雷劈的混蛋!惡魔!放開我啦!放開我!救命啊!強搶美女啦!哪位好漢誰來救救我啊!”任我像潑婦罵街似的拳打腳踢,人家張虎的手就是像那鐵鉗似的紋絲不動,力氣更是壯的如頭蠻牛,憑我怎樣極力反抗就是無奈的被他拉拽著走。“喂喂喂!那個誰!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喂!”那那那不是那什麼可惡的帥哥少主嗎?嗚嗚嗚……我們好歹也有個一麵之緣,千萬別撇著不管啊?嗬嗬嗬……好嘞好嘞,看過來了,看過來了嗬嗬……咦?那白衣美俠女給他說了什麼?他他他……他咋不理我走了呢?可惡!他媽的真沒良心!得,也是進了那紅袖坊,還把美女也帶進去了,切!又一道貌岸然的家夥!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