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靜靜躺在手術台上,深度麻醉的她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或者是她已經神經麻痹對痛已經沒有感覺了?這誰也不知道。她什麼都不需要了,也懶得去爭去搶了。她還小,但也不小,她選擇的是這條路,也是被逼選擇的這條路。如今想放下是真的,舍不得也是真的。
她最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寧願自己硬生生受著,其實從未有過安全感的她,一個人若被隔絕在手術間內是很寂寞的。要強的她,怎麼可能會讓人陪著?這麼長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生命就像火苗,一點風就足以熄滅,這麼脆弱還能要什麼虛榮。
她不會說不代表她不會失去。
試問誰為誰在乎。
就是在夢裏,也是一片黑暗。
是她自己有些悲觀,隻能怪自己。怪自己太過糾結的活著。
好寂寞啊,或許自己從未失去過什麼,但也確實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就連這生命,屬於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短暫,短到心疼。
“醫生!病人心率不正常!”助理慌忙彙報心律。
“失血太多,病人狀況有些不樂觀,快,血袋再去庫存拿!越多越好!”醫生額頭冒著汗,也顧不得擦。今天,他就算累死在手術室也要救活刀下的她!
護士點頭,摘下口罩跑出手術室。門外的男人見護士衝出手術室,皺眉詢問狀況。
“有些危險,我得先去拿血袋!”護士額頭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匆忙離開。男子雙拳緊握,要來了套無菌衣毫不猶豫的走進手術室。
“您怎麼進來了?手術間禁止家屬進入!”掌刀醫生皺眉,“還請您快離開。”
男人皺著眉,輕輕走到昏睡著的岩身邊,仿佛怕吵醒她一般。
“先生!”醫生急了,這可是規矩啊。
“讓他進去吧。”院長走進手術室,冒著冷汗。
“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讓院長破例同意進手術室。
“能進來就行了,有問題可以去問你們院長。”清冷的語氣。
握住岩冰冷,搭在床單上沒有打點滴的手,半坐著,緊緊握住。岩的睫毛動了動,幾乎看不出來的幅度。
真的想陪你痛苦,但我能做到的隻是陪在你身邊。但僅僅這樣,我也滿足了。
“血袋來了!”護士抱著一個籃子,滿滿的血袋仿佛要掉落出來。
“再次開始手術!”掌刀醫生定了定神,確認輸液正常後重新投入醫學的戰爭中。
岩宛如看到了一絲光亮,直直射在她的眼眸上,亮得刺眼。
她很久沒有瀟灑的笑過了,此刻內心空落落的,好像被挖走一塊。也不知自己是命大還是懲罰,促使自己活到現在。對死亡她已經不怕了,但現在……
“別怕,我陪你。”擔心又不乏鎮定的磁性男聲,深深拉走了她的思緒。
但現在,她想活下去。
明晃晃的太陽刺得她睜不開眼,戴著呼吸罩的她虛弱的看了眼周圍,動了動手指,發現被握的緊緊的,眼眸低垂,瞳孔放大。
“沐……淩。”費力的吐出這兩個字,趴在身旁熟睡的沐淩清醒過來,注視著驚愕的瞳孔,輕輕鬆開手,按下床邊的呼叫器。還差1毫米的距離時,沐淩停下了動作,岩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毫無情感的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太疲憊了。沐淩的臉難得的柔和了,收回了他的手,將岩的手放在被子裏,坐在椅子上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