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家夥從來是遇事靠後,有危險絕不奉陪,來大鬧縣衙可以,可真要出頭露臉別指望他出現。此時見到一幫子囚犯跑出來,更是遠遠躲開去,絕不讓這些家夥瞧見自己。
囚犯們可不管這些,有人去搶東西,也有人打開後門就跑,還有人在院中一掃,突然眼睛一亮,發現了地上捆著的唐知縣文舉大人。這唐文舉給他們過堂的時候,什麼冷熱堂口都上過,不少人身上都沒好肉了,現在見到唐文舉,登時恨得牙癢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是暴打,連帶著,就是把唐晉也一起痛扁。
瞧見唐晉被打,姚江看著有便宜了,悄悄的溜去人群後麵,抽個空間,伸腿進去就是狠狠一腳,這一腳地方當不當正不正的,恰好就是唐晉的褲襠那處軟軟地方。
就聽唐晉慘嚎一聲,整個人立時好像個大蝦米般佝僂起來,雙手捂住了胯下不住的在地上打滾。
姚江滿意的退出人群,左右瞧瞧,貌似隻有姚闊海和茗煙注意到他的行動,這才得意的一笑,嘿嘿,跟老子搶女人,老子就讓你下輩子做不成男人,哦,對了,做事留一線,能不打死,還要保住這爺倆性命,真要是打死了一個知縣,大家都不好辦。
那些囚犯本來不想聽姚江的命令,無奈這時有刀的人最大,十來個拿著長刀的大漢圍上來,這幫家夥就不得不住手,可他們看向姚江的眼神中都像是在噴火。
姚江不管這些,令人把唐文舉父子拖到一邊。這唐文舉還不知兒子的狀況,見到姚崇孝如此仗義,竟對其投來感激的目光。
看著事情有些脫出掌握了,姚江急忙轉身走開,招呼著剛出來的徐鵬,一起把馬車帶出縣衙。
到這個時候,整座縣城裏都大約明白發生了什麼,可是,無論縣尉還是土兵的指揮如何驅使,那些土兵和三班衙役就是不肯出來,開什麼玩笑,當那些強盜是傻子麼,幾十個人就敢劫縣衙?要是沒大股人手在縣城外躲著,誰有膽子來對縣衙下手?
這些土兵不過是用來巡防而已,連廂軍都算不上,平日嚇唬老百姓還可以,真遇上白頭張這班刀口舔血的亡命徒,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有哪個敢追上去瞧個清楚?
怎麼辦?
所有人齊刷刷的盯住了領頭的縣尉。
縣尉大人真的很為難,作為在潮陽土生土長的官,還是頭一次遇到海匪上岸的事情,說實話,他心裏是不大相信海匪有這個膽子的,什麼大股海匪作亂,現在可是太平歲月,這些海匪有幾個腦袋夠砍?
要說完全不信,縣尉心裏也直打鼓,萬一,萬一呢?相信這裏一半人的心思,都和自己一樣,可是,可是,天啊,就是這個可是,要了命了,誰家沒有妻兒老小啊?
瞧著在場這些人狠叨叨盯過來的目光,縣尉心中突的一跳,媽的,朝廷規矩,知縣要用舉人出身的官,自己一輩子能混上縣尉早就到頭了,即便立下大功,也就是受上司稱讚幾句,決然不會升遷,即便姓唐的死掉,至多是換個知縣罷了。如果自己要這些強行要這些弟兄過去增援……
呃,縣尉再看看土兵們躲閃的目光,立時明白,如果那麼做,自己背後怕是要挨上幾刀……
激靈靈打個冷戰,縣尉看看空寂的縣城北麵,大手一揮,勇敢的喝令道:“這定是賊人計謀,北麵方是賊人大部,弟兄們,跟我去殺賊啊——”
大股的土兵和衙役一聽這話,立時樂得臉色冷峻嚴肅,對縣尉大聲應承著,全體向後一轉便去了縣城北麵,至於南麵,本著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想法,索性將南麵大路讓開,連個防守的人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