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瞬間頓足,麵色巨變。她看向十幾步開外的韓葉,麵色陰沉,那表情活像要殺人。可是沒過多久,她卻冷冷笑了。
隻見她從衣裳之中掏出一根短笛,放於唇邊,吹起了它。
這曲子,調調聽著十分怪異,韓葉隻覺得這一瞬間,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了。如突降迷霧籠罩全部似的,隻剩了她。
待迷霧漸漸散去之時,她驚異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居然是曾經的臥房。
淡粉色的窗紗與牆紙,溫馨並帶著少女的粉嫩。她坐於床上,厚厚的乳膠墊上又鋪了好幾層羽絨墊,充滿著彈性與柔軟。她彈了兩下,整個人倒了下去,身體溺於其中,讓她舒服得幾乎快要閉上雙眼。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她幾乎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過去。
美好到不真實,又安靜到令人奇怪。
韓葉感到有些不對,她從床上爬著站起,走下床鋪,步向門口。
臥房的門一推開,依然是記憶中家裏的樣子。
長長的走廊,走到頭,就是樓梯。下了樓梯,是家裏的大客廳。
父親不忙的時候,喜歡坐在大沙發中看報喝茶。她有空就喜歡給父親做飯。還專門去上了烹調班,從家常小菜到宴席大菜,幾乎都學得差不多。她愛做,父親愛吃。雖然她很小沒了母親,卻總想著,如果日子就這樣過,也是十分滿足。
邊想著,她邊在長長的走廊中走著。木質的地板,隨著她一步步前行,發出了清脆的踏踏聲。走廊兩側的牆上掛畫,都是她從拍賣會拍來的,或是畫廊淘來的。記得她先前將家裏的舊畫換掉,父親還皺眉不滿的看了許久,才勉強適應她所喜愛的風格。
想著走著,好不容易,到了走廊的盡頭。
韓葉伸手摩挲著寬大的樓梯扶手。黃花梨木的扶手,因為年限很長,甚至有了包漿,摸著手感好極。
她一階一階走下樓梯,偌大的客廳裏空無一人。隻有古老的座鍾哢嗒作響。
父親不在家,想必是出門處理幫派事宜去了。可是家裏的管家,傭人也一個都不在,倒是有些奇怪。
韓葉在一層轉了半天,沒見一個人影。她沒什麼心思待在空無一人的家裏,走至門廊處,穿上了一雙白色的長靴,拉開掛衣的櫃門,套上一件長至腳踝的米色風衣,擰開了門把手。
門外依舊是厚重的白霧,她站在門外許久,耐心等著大霧略微消散,再去車庫驅車出發。
然而,等到霧氣盡數散去,她突然發現,眼前什麼都沒有。
無邊無境的白,茫茫一片,根本不是她家的大院,也根本什麼都沒有。她有些驚恐,轉身查看,卻發現連身後的家門,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正在韓葉迷茫之時,一團濃重的漆黑突然自頭頂的空間發散開來,吞噬著周遭的白色,這吞噬速度極其恐怖,韓葉眼看著連腳踩的地麵都被沉沉的黑色占滿,下一刻,圍繞著身側,齊刷刷的一聲難以形容的聲音響起。
瞬間,無數的槍口指向了她,黑洞洞散發著恐怖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