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肯定是恨之入骨吧。
這樣也未嚐不好。她時刻銘記他對她的恨,這樣才能提醒日後的她,哪一步是對的,哪一步是錯。
不過事情因她一時意氣,一時衝動演變成今天的局麵,她也不想再作任何挽救了,就讓生活繼續被擺布吧。況且,生活本來就是一門藝術,既賞心悅目,又捉摸不定。
她沒想到,不安本分的她也會有隨遇而安的一天。
她訕訕地笑了:“徐姨,我知道的了。”
飯後,闌珊給父母打了電話賀年。
父母依然是老樣子,從電話裏聽,似乎添了一份滄桑。
闌珊說:“媽,明天我就不回來了,少毅有公事忙,我一個人身子又不方便,坐車坐久了就難受。”
趙母也懷過孩子,深切地知道這種苦,十分理解闌珊:“好好好,你要多注意下身體,少毅這麼忙,能抽空陪你嗎?”
闌珊撒謊越來越臉不改色:“有的,他很疼我,你們就放心吧。”她本來就讓二老失望,那事,她怎能再讓二老擔心呢。
趙母也舒了心:“過段時間,我就過來陪陪你,你父親整天喊我過來過來的,好像是他生孩子不是你生孩子。”趙母的聲音裏多了幾寸甜蜜。
闌珊也被趙母的話感染了,應諾著:“好啊,到時候讓少毅把你們給接過來。”
闌珊的謊話撒得太理所當然,以致日後無可補救。
大年初二,闌珊早早的起來,推開窗戶,遠遠地傳來一陣陣低鳴的爆竹聲,在這個安靜的都市顯得十分突出。過了年的風,也變得和暖,吹在臉上,喜氣洋洋。
突然,房門吱一聲地開了,秦少毅走了進來。
闌珊驚詫,她不至於認為秦少毅不回來,但至少也要一段時間。
秦少毅匆匆收拾了幾件衣服,說:“走,回你家。”
闌珊呆了呆,好一會才肯定沒聽錯,於是問了遍:“我回,還是我們一起回?”語氣小心翼翼的。
秦少毅瞥了她一眼,手上忙著收拾衣服,好一會才回答她:“一起回。”
闌珊像接到聖旨般,七手八腳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她猜不到秦少毅的意思,但是他能和她一起回家,已經是莫大的欣慰,至少在父母麵前,她可能理所當然地“幸福”一會。
秦少毅自己駕車回去,闌珊借此又撥了一通電話回去。趙母聽到女兒正在回去,自然眉開眼笑,連闌珊隔著電話都能想到她的模樣。
車子一直在路上駛著,前程還好好的,車子一上高速,闌珊就犯暈,惡心感不斷湧現。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闌珊才開聲:“我想吐。”話語間還夾帶這胃氣。
“高速不能停車。”秦少毅簡短地說,又說:“再忍十分鍾,快到出口了。”說著,又加大馬力。
這不加還好,一加立馬更不適。
秦少毅逼不得已,在路邊停了下來。高速路周圍都是高矮的叢林,她一臉難受的樣子,本來早上就沒多少食物下肚子,經這折磨,連黃膽汁都吐個幹淨。
秦少毅學著徐姨的方法,用手心上下撫摸她的背脊,看她一副憔悴的樣子,問:“還受得了嗎?”聲音裏竟又添了幾分柔和。
聽到闌珊心裏暖意洋洋,闌珊搖頭:“早就習慣了。”
秦少毅的臉上閃過異樣的表情,隻是一瞬間,不為人知。
末了,闌珊衷心道:“謝謝你,我們出發吧。”接著,拋下秦少毅自顧自地回到車上。
秦少毅沒反應過來,闌珊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麼客氣的語氣與他對話,現在一聽,竟然十分不自在。又好似,闌珊變了,變得獨立了。
秦少毅的心頭有少少失落,一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是因為她的獨立,還是她的疏離?
早上出發,回到B市,剛好過了午飯時間。一家子的人,小舅舅,小姨子等等親人都聚在一堂,為的是一睹趙父趙母的女婿。
原本闌珊還擔心來的,秦少毅卻十分乖巧地跟著闌珊叫,十分討大家歡喜。末了,見到趙母趙父,聲音溫和:“爸,媽。”
這一聲,卻把闌珊叫瞢了。瞢出了一場短暫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