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舉行婚禮和擺酒席,但是這晚上畢竟是他們的新婚夜。趙闌珊多少有點緊張,收拾了好零碎的雜物,煮了一鍋熱水,和了冷水,洗了一個不太暖和的澡。從衝涼房出來,一溜煙就跑上了床。
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也不至於要開暖氣。趙闌珊是給畏寒的人,趁著手腳還沒冰凍,馬上蹦上床去。
早早躺上床去的秦少毅已經酣然大睡,閉著雙眼,額頭上幾條發絲垂了下來,恰恰好形成一個弧度,臉龐上的棱角格外分明,線條卻比平時放柔和了。
趙闌珊捂著被子,先用腳指頭挑了挑他的腳背,轉而想到,熟睡了的人對輕微的觸碰是不感冒的。於是學著常用的調情方法,在他耳朵輕輕地吹氣,第一次沒有沒有成功,於是加大力道,“呼”的一聲,他似乎有所反應,皺了皺眉頭,然後轉了個身子,背對著她。
闌珊再接再厲地在往他耳朵吹氣,秦少毅似乎對此免疫了般。
闌珊的耐心都被磨平了,新婚夜新郎官呼呼大睡,完全把她這新娘子丟到一邊去,這還得了!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在他耳朵大喊了三個字:秦少毅。聲音震耳欲聾,但秦少毅依然無動於衷。趙闌珊鍥而不舍地連叫了好幾遍,直到自己的興致被自己的聲音震得粉碎,才訕訕地放棄行動,加入秦少毅的大軍中。
哼,睡一覺海闊天空!
闌珊是認床一族,睡到半夜醒了,翻過身,發現身旁那個人卻不見了。臥室裏格外寂靜,趙闌珊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以為他去了洗手間,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回來,她忍不住擰著了床頭燈,溫暖的鵝黃色逐漸勻暈開來,眼睛過了幾秒才適應這光度,四周看去,房門竟是虛掩著。
秦少毅去哪裏了?
闌珊又翻過身子,床邊的拖鞋也不見了。
秦少毅在外麵了?
於是她順手抓了件外套,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客廳裏傳來聲響,聲音微不可聞,吱吱唔唔的,趙闌珊聽不清說的是什麼,隻是猜想少毅在講電話,於是叫了聲:“少毅?”深夜的寒氣,使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寒氣。
隨即客廳的燈亮起來,整片屋子燈火通明。秦少毅正靠著沙發抽著煙,兩眼看著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她給他挑的睡衣,煙頭忽明忽暗,正如她忐忑不安的心。
“剛才你在講電話?”趙闌珊坐在沙發另一端問,皮質沙發特有的清涼觸感使得她打了個寒蟬。
秦少毅滿臉疑惑:“沒啊,”又解釋,“半夜醒來,抽支煙。”
“哦。”趙闌珊也是一臉疑惑,她剛明明聽到有人在講話,莫非大半夜的見鬼了?
煙還沒抽完,秦少毅先站起來,把煙對準煙灰缸掐熄了,說:“睡吧,好冷啊!”於是半拉半推地帶著趙闌珊進了臥室。
趙闌珊回頭看了看固定電話,離沙發是十丈遠,除非有路飛的特異能力,否則是不能隔著那麼遠而拿著話筒的。
莫非真的是她的錯覺?這麼一想,仿佛剛才聽到的吱唔聲是從她心底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