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翔接過,專心地看起來。

他一直不吭聲,魏勇強有些不習慣,便起身離開了。黎盛想了想,也覺得單獨呆在這裏麵對英翔,十分難耐,便說:“小翔,你先看著,我們一會兒再來。另外,遠望已經去接你父親了,一會兒就到。哦,剛才中紀委、監察部和國家審計局都已經正式澄清了一些謠傳。那些流言蜚語最近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居然說他們要來調查你父親的經濟問題,真是扯淡。你父親一向清廉自守,這誰不知道?那些人也真能編,簡直是不負責任。”

英翔點了點頭,對他微微一笑:“謝謝您,黎部長,您去忙吧。”

黎盛笑著說“好”,隨即起身出去了。

英翔緩緩地翻看著行動計劃,邊看邊思索。

屋裏暖氣很足,他一進門就脫掉了鐵灰色的外套,此時穿著黑色毛衣,配著黑色長褲和黑皮鞋,更顯得臉色蒼白,眼神沉鬱。

魏勇強坐在辦公室裏,讓總控室將接待室的監控圖像傳到他的電腦屏幕上。等到黎盛進來,他忍不住說:“這個小英啊,至於這樣嗎?不就是讓他參加打一仗嗎?何至於就一夜白頭?讓人瞧著可有點受不了。”

黎盛歎了口氣:“十二年前,我是親眼看見英奇因為擔心這個兒子,一夜白頭。沒想到,十二年後,這一幕又重演了。十二年……還真是一個輪回啊。”

魏勇強愣了一會兒,聲音緩和了些:“其實我們也沒打算把他逼成這樣,如果不是他先在南海鬧了這麼一出,逼得我們不得不立即動手,我們也可以從容謀劃,慢慢勸說他的。”

黎盛微笑道:“老魏,你我是軍人,有什麼就直說。這兩天我已經反複想過了,非得逼英翔和英修羅加入不可,而英翔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一旦決定的事,怎麼勸也沒用。所以,我寧願讓小翔恨我,也要把他逼出來。”

魏勇強立刻點頭:“我不是說我們不該這麼做,我隻是覺得英翔有點反應過激。哪像咱們軍人?一聽打仗,立刻摩拳擦掌,惟恐被落下。老黎,我們是老朋友了,我的性格你也了解,隻要是認定了的事,我是絕不會後退或者放棄的。”

這時,鄭和平進來報告說:“小黎將軍和英部長到了。”

魏勇強與黎盛對視一眼,吩咐道:“帶他們直接到接待室。”

“是。”

黎盛感慨:“讓他們父子先談一談也好。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英奇還是個顧全大局的人,這我了解他。”

黎遠望聽鄭和平說英翔獨自在接待室看文件,便興衝衝地趕過去,一把推開了門。等到看見英翔的模樣,他頓時愣在那裏。英奇靜靜地等在後麵,一言不發。半晌,黎遠望才閃開道,讓英奇進去。他自己卻沒有進門,而是急匆匆地去找父親,想問個究竟。

英奇看見英翔,眼裏閃過一絲驚詫的光,旋即什麼都明白了。他帶上房門,慢慢走過去,坐到兒子身邊。

英翔輕聲叫道:“爸。”

英奇的眼光從他的發際掠過,隨後緩緩地轉到他臉上,微微搖了搖頭。

英翔輕聲說:“爸,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修羅也沒什麼。”

英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他點了點頭,看向窗外飄舞的雪花,平靜地說:“小翔,我的年齡也差不多了,本來要不了多久也就該退休了。”

“是,我知道。”英翔的聲音也很平靜。“以前是找不到人接替你,現在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