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野心,而你心裏想的,隻是一些無用的。這個詞,在那個時候說出來,是多麼孱弱而可笑。時至今日也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天真啊!”
“後來她希望我能做她的駙馬,但是我拒絕了,加之皇上的猜忌,和部下的背叛,我被暗殺在府裏。其實後來我已並非是當初那個想一展抱負的少年,很多事情已經在這個經過裏看開了。不過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
西樓霍然起身,拉著蘇錫喊著,“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說啊,說你是騙我的,都是騙人的……”
蘇錫隻是悲憫的看著她,不知此刻還能說些什麼。
那些話一字一句地在她腦子裏敲響著,漸漸的和從前那些回憶中的疑惑連在一起,一切都有了解釋。
西樓掀開披在身上的毛毯,跑了出去。
外麵的雪還在下,她大哭著,跑在雪地裏,隻感到身心俱是冰涼。
天地都是白色的,冷灰色的雲層,還在續續不斷地下著雪。那些雪片落在臉上,化作水滴落下,卻已經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淚。
她狂奔著,用盡自己的一切力氣。她想起了那些過去了很久很久的從前,也是下著雪,白白的慘茫。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白綾擺在眼前,蘇錫不看她,隻留著背影。外頭大雪紛飛,落絮一樣帶著冰冷飄舞著,仿佛是嘲笑她的可悲。她的手觸到那條長長的綾,感到的也隻有冰冷。
她終於明白,白色,原來是代表冷,代表絕望。
西樓累了,跌倒在雪地裏,躺著,躺著,任飄雪將她覆蓋。嘴裏還在固執的說,“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真的……”
忽然的,卻是很想笑。
其實她隻是封閉了自己,將對過去的一種回憶想象當作了真實。她一直都很想很想回去,一直都告訴自己那才是她的世界。而那些過去的早已遠去了,她所以為的真實,已經在命運麵前體無完膚。
她本以為,在這個地方她一無所有。原來在那個她做夢都想回去的,她以為是她最燦爛年華的那裏,她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而她一直告訴自己,她活在這裏,隻有兩個目的,贖罪與複仇。原來沒有什麼罪需要她去贖,也沒有什麼仇恨,需要她去複。這一生都不信命,想要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裏,不被別人所左右,卻終究還是掙不過命運。
這一世所做的一切,在那些被三百年的時間所掩埋的過去前,就如同一個笑話。
夏洛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眼中仍然隻有憐憫。
“縈兒,在這一世,你還沒有學會麵對麼?”
西樓睜著眼睛,卻若無物。她隻看到漫天的雪花如同劫灰一樣落下,如同死去的那一天,如同重生的那一天,也聽說,前世的出生,也是這樣一場大雪。命運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線在牽扯著,以為能掌控它,一切卻是早已注定。
“叮——”熟悉的寒刀出鞘聲,刀身已經指著夏洛。雪落在刀鋒上,未曾化去,漸漸附上一層薄薄的雪。
“皇上,你可以離開了。風雪無情,小心傷了龍體。”莫無恒道。
夏洛看著西樓,想了片刻,最終隻是說道,“事已至此,你當為自己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