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公館果真在舉行葬禮啊,這是莫桐未踏進清公館的第一感覺,眾人素衣裹身,白淩尺尺騰空扯開,若大的公館樓隅皆陷在一片悲摧裏。
許放引領莫桐未穿過清公館寬敞華麗的甬道,一直向裏。
“莫七少,我們七少在會客廳裏等您。”
莫桐未忙及打量清公館內豪華的建築,匆匆應了一嗓:“好。”
門廳細雕精刻,高大的石柱卻宛如擁有擎蒼之勢,歐式的建築品味卓然。廳門兩旁擺滿了綻開的白菊,迎風一吹,白瓣輕輕抖動幾許,原本的蜜意芬芳因為清公館當前的氣氛,反倒執了幾分清愁。嬌煞人眼。
“七少,莫七少來了。”
許放的一聲清脆告稟驚醒神遊不止的莫桐未,順著許放的聲音望過去了,才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男子,同自己一樣,一身軍裝罩身,散出的氣息神韻另她心中一陣頗讚,那容顏也僅望了一個側臉,線條宛如刀刻,卻稱鬼斧神工。
隻待風傾宇一站起身麵對她了,莫桐未腦子一刻停擺,帥哥,絕對是百年不遇的俊雅男子。這張麵皮這等身姿出挑得太過出塵,禍國殃民啊。
莫桐未將視線頓在風傾宇的那雙明眸上,覺得他的眼裏鋪滿碎金溢著流光,那樣清澈那樣和煦。勾起的嘴角明明就執滿了邪氣,還是讓她禁不住拋開一切雜念從眸子裏透出笑意來。
她始終望著他笑,風傾宇看著那臉會心笑意,捆扣心中執念的某個螺絲好像略微鬆動。他隻定定的望著她,掂量的不是一個臨安七省主帥的殺傷力,而是偏移了軌跡思及起她娘娘腔一說。五官的確精致美豔得過了火,女人尚且堪稱不及。一雙眼玲瓏剔透生出光彩來,而周遭環繞著的慵懶氣息又將她的英然凜氣綻露一分,不多不少,剛好為她的出塵之姿暈上一層奪目的光輝。
這個莫桐未果然如子心所說,世上少有的美男子!風傾宇心中感歎。
許放見兩個七少眸中都執了精光用心打量對方,以為分人心緒裏定是藏滿了算計。本來不想出聲打擾,可是考慮到老督軍下葬的時間是踩著點的,總不好擔誤了大事。
於是輕聲提點:“七少,這位就是臨安軍主帥莫七少,您才從法國回來沒見過。”
風傾宇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莫七少本尊,不過卻早就如雷貫耳,並不陌生了。今日一見非同凡響啊。”
莫桐未斂回神智,看出風傾宇的笑意並不真摯由心。也是啊,老爹馬上就要下葬了,能會心的笑出來才叫滅絕人性呢。
她亦拎起嘴角來笑:“風七少是想說我娘娘腔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很娘娘啊?還是聽言我殺了老督軍,今日一見果然長著一副凶煞惡相呢?”總虧不是句好話就對了。
風傾宇心中怔愣,沒想到傳言中心機了得的莫桐未竟然如此……坦率直白?!還是腹黑已經達到了一種勾雲幻月的修為級品?
淡雅的看了一眼莫桐未,那笑倒繁衍得真摯了幾分。自動忽略前一個問題伸出一側手臂請莫桐未落坐:“莫七少請坐吧,許放,上茶。”
許放杵在原地愣神,聽到風傾宇一聲招喚,立刻集中所有思緒:“是,七少。”
風傾宇坐到沙發上,掏出一支煙遞給莫桐未,莫桐未看了看,還是接過來。風傾宇燃起火柴幫她點燃,莫桐未作勢叼著湊上去了,在光火明滅閃動間又撤了回來。兩軍談事,對方又明顯是個狠角色,自已小心謹慎尚且前途黑暗,再吞雲吐霧一支,不是明擺著等人把自己賣了麼。
嗬嗬幹笑一嗓,當即推卻:“不好意思,我正在戒煙。”
風傾宇手上動作一頓,麵部表情清淺凝結,定定的瞧她須臾,麵前人風度大氣英華,和世人口中的娘娘腔有天壤之別,之所以那樣說大抵就是因為近身時那縷女人才會有的馨香。抽回煙火自行點燃,接著玩味說道:“莫七少行事作風果然和別人略顯不同。”
許放端著茶上來,分人奉上一盞:“莫七少,七少,請用茶。”
風傾宇擺了擺手:“先下去。”接著側身漫不經心的打笑:“莫七少茶水該不會戒吧。”
莫桐未僵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作勢抿壓一口,放下,開門見山:“風七少今日請我來不會是喝喝茶,抽抽煙這麼簡單吧?是老督軍的事?!”她莫桐未雖說功夫了得,出手狠絕,但沒有人規定殺手必然腹黑城府。所以,對於這種太極式的過招方式十分不得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