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的,當看著周然離去時,心裏才忽然驚覺原來自己當日和蘭陵逸分別時,逸眼中的那抹哀痛竟是對她的不舍,想想自己竟然從來沒想到過蘭陵逸曾經會因為自己的離去而傷心難過,但是師傅說的一切都是緣,又豈可以強求?
渾渾噩噩的心裏越來越來亂,感到自己很憋悶用手捂了胸口,卻不經意的摸到了胸口那從不離身的紫玉。
晶瑩剔透,仿佛那紫色的光暈是在流轉,微微的紫光照進她的眼裏,腦海裏想起了夢裏的畫麵。
“君哥哥,這個人是誰?這玉是誰的?為什麼我的夢裏會看到這些?”心裏暗暗的自問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屋裏是空曠的寂靜,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隻是慕容昭雪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這個下午是趙逸和趙俊覺得最長的一個下午了,在騎射場上兩人都是心不在焉,特別是趙逸腦海裏總是回放著慕容昭雪落水的那一幕。
他有些後悔了,當時他說草藥就在池邊時,師傅毫不猶豫的表情就足以證明這個師傅和別的師傅不一樣的,但是他卻沒由製止,直到親眼看見師傅落進水裏自己都還在懷疑休息間趙逸心裏忐忑的問趙俊。
“六弟,你說咱們這次是不是做過了?”
“……五哥,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可是心裏卻感覺這次這位師傅和以前的不一樣。”
“可是我們做了,還要去他道歉麼?”
趙俊撓了頭,咬了咬嘴唇。
“五哥,那個就算我們是錯了吧,也不至於要親口道歉吧,要給親口道歉這事,我還真做不了。”
後悔、矛盾交織著,網住了兩人落荒的心,即使是他們要很專心的去練習騎射時,可心裏還是晃的七葷八素的,心裏猶豫著是否去道歉。
趙君定本來今日是要到上書房去的,但因為朝裏有事,所以沒去。雖然目前在朝堂上幕後的掌控權還在隆科多和一些老臣那裏,但是他也不得不無奈的要在那裏裝裝樣子。
若是說心裏的不滿,那是從很多年前就開始堆積了,隻是如今的趙君定已經學會了什麼是隱忍,即使心裏千萬的不願意,但是和隆科多如今在表麵上依舊是君仁臣忠的樣子。
從大明宮裏出來離晚膳還有段時間,當他得知今日是慕容昭雪到上書房的日子,心裏竟隱約的有些期待,從大明宮出來就直接去了上書房。
剛進上書房就見到從校場回來的趙逸和其他皇子、皇孫們。
眾人見是他都紛紛上前行禮,趙君定隻是淡淡的點了頭,便示意大家都散去。
趙逸和趙俊沒有離開,等其他人都散了後,趙俊上前叫道:“三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嗬嗬,今日朝中有些事情,沒來的及到上書房來,你們今日可有見到新來的師傅?”
一提及新來的師傅,二人都相視看了對方一眼,默不作聲。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那位叫慕容昭雪的師傅沒來?”趙君定有些疑惑。
“沒……沒……慕容師傅來了,肖師傅把他安排為我們倆的師傅了。”趙逸小聲的解釋著。
趙君定聽了點頭含笑,“嗯,很好呢,我就怕肖師傅沒這麼安排呢!這位慕容師傅可是個很好的師傅,你們不要像以前那麼皮了,知道麼?”
“三哥,這個慕容師傅有什麼了不起的啊,進了宮裏的人還不都是為了榮華富貴!”趙逸說話時想起曾經來宮裏的那些師傅們,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胡說,你們若是這樣想,那就是玷汙了慕容師傅,他進宮不是誰薦來的,是朕逼著他來的,朕當日就知道,這樣的一位師傅什麼仕途、富貴,在他的眼裏都淡的若天空的白雲,如果不是朕不經意的救了他,他是決計不會進宮的。”
“三哥的意思是說,慕容師傅來上書房並不是自己所願?”趙逸在聽了趙君定的話時,聲音都顫抖了。
本以為自己從小到大在這皇宮裏看到的都是虛偽的奉承和弱肉強食的殘酷,即使在世人心目中的師傅也都是一個肮髒不堪的人,可是沒想到這次的這位師傅卻不是,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六弟的惡作劇,心裏的悔恨就像冬夜的寒霜,一波波的向他襲來,頭皮都冰涼的發麻,心裏是層層疊疊的悔恨和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