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師,謝謝大師……”宗叔兒知道該告辭了,連連道謝,帶著我出來了。
這時候走在報國寺裏,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本來是來求驅鬼治邪的法子的,誰知道老法師給我算了一卦,送了東西留了話,還不收錢,這不是嚇唬人麼?!
“四兒,別忘心裏去,廟裏的法師都這樣,看誰都有業火,你要是找個道士,他肯定給你送黃符了……”宗叔兒是想安慰我一下,但也真怕妙心法師算準了,就故作輕鬆地道:“法師不是給你東西了嗎,你回去好好讀讀,背下來,真到了時候,就用上它們,肯定能消災解難!”
“嗯……”我也隻能這樣想了。
出了報國寺,我們倆還是走著回家,路上,宗叔兒見我神色不對,就不話了。
走了一段,我就了個狠,管它有災有難的,來就來吧,以前該怎麼過,我還得怎麼過,就問了:“宗叔兒,村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上高一。”宗叔兒利索地回答道。
得,又一個少年老成的,我們都以為村比我們大兩歲呢,連老三都堅持……我問村的年齡,主要是為這次的事兒:“聽您和幫頭兒的意思,拿著仙草藥去找藥行,也不是簡單的事兒,您就放心交給村一個人了?”
“四兒,這你就不懂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本事,你的本事在山裏,我聽,上次進山都是你當的幫頭兒,你不是帶回了東西也平平安安地把人都帶回來了麼,我們家村的本事就是……”宗叔兒解釋。
我真不是懷疑村的能力,而是擔心他的安危:“我是,好歹我們還有幫頭兒帶著,這次去藥行,隻有村和我那位三哥,這恐怕?”
“這是沒辦法的事!”宗叔兒想的很明白:“你見過了,村扛著一箱冰棍去賣,一能賺多少錢?我也可以去做點買賣,肯定也賺不多。你們把東西帶來,我們可以不接,但隻要接了,就是認了高風險和高利潤,哪怕是明出門拿車撞死,我們都認了!”
這一點,宗叔兒倒是到我心縫裏去了。
在重山裏的時候,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去取東西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得做好死在這裏的準備,但帶著東西一出山,最讓我們激動的,就不是手裏的東西了,而是山裏的精彩。
談到這裏,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總算出來了,我笑嗬嗬地對宗叔兒道:“咱們的生活,就是找刺激唄!”
“對!”宗叔兒極力地讚同:“要不我們是閑人呢,等什麼時候你再進山的時候,把我們叫上,我們家爺倆肯定去一個,去山裏刺激刺激,哈哈!”
“哈哈……”我也跟著笑,宗叔兒真是想好了,爺倆還分著去,估計是想著還得留一個在外麵賣我們的仙草藥呢。
我跟宗叔兒有有笑地回到家裏,宗叔兒去忙他的事兒了,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幹坐著,出去轉了轉又回來,心裏還是放不下妙心法師給的那幾張紙。
打開了看看,一篇是文言文式的經書,不是很長,但讀起來挺費勁。
經書的最後,是四個字——夜坐偈雲,跟著就是一段詩詞一樣的文字:
一更端坐結跏趺,怡神寂照胸同虛。
曠劫由來不生滅,何須生滅滅生渠。
一切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用除。
若識心性非形像,湛然不動自如如。
……
磕磕巴巴地通讀了一遍,字麵上的意思還能懂點,但根本連不到一起,反正我接下來也沒事幹,就坐在屋裏研究起達摩祖師的悟性論了。
從上午十點多一直讀到下午四點,我是越讀越覺得這裏麵的東西虛妄,又不能什麼用處都沒有,最後隻能選擇‘夜坐偈雲’了,想著把它背下來,希冀到關鍵時刻能起點作用。
“一更端坐結跏趺,怡神寂照胸同虛。曠劫由來不生滅,何須生滅滅生渠……”我完全就是初中背課文一樣背它,好在已經理解了一些,背起來也不是很累。
五點多,寧紅顏回來了,聽到我屋裏動靜不對,馬上衝進來看了看:“四兒,你念啥呢,報國寺裏的大師教你口訣了?”
還口訣呢,我這兒忙著救命呢沒看見,跟著,沉沉地了一句:“女施主休要吵鬧,僧正在這裏誦讀經文呢。阿彌陀佛。”
然後,轉個身,裝作沒事人似的,繼續背。
“……馬老四,你當和尚了!?!”寧紅顏杏目圓瞪,差點沒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