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山,你不要衝動,我剛才已經給你說明過了,你這次的事兒雖然不對,但是還談不上觸犯法律的地步,你隻要接受罰款,然後按指定的方案整改就可以了,何苦這麼想不開呢,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雖然在門外看不到說話人的樣子,不過從說話的聲音還是能夠聽的出來,這是一個中年男子,但是從他喊話的內容可以判定的出來,這個人似乎不是這個要跳樓的人的家屬什麼的。
然而龐學峰也琢磨著,從這個人在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兒能夠站出來喊話來看,這十有八-九的恐怕是這些民警裏的領導。
“去你女馬的,少來這一套,你們這套說詞兒老子見的多了,老子這眼看四十都要拐彎兒的人了,難道還能被你們當小孩子給哄了?滾開,他女馬的都給老子滾遠一點兒,誰要是他女馬的再敢靠近過來,老子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有種的你們就來試試看!”
不用說,這個聲音就是那個要跳樓的人,按他所說的,估計也就是四十左右的年紀,不過雖然看不到人長得什麼樣子,但是那一嘴略帶沙啞標準的煙酒嗓兒,倒是一聽就讓人過耳不忘。
“張金山,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衝動,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有點兒擔當好不好,你這麼一跳下去倒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可你讓她們娘兒倆可怎麼過呀,啊?”
“況且我們已經了解過了,你的兒子在學校裏學習成績很好,這眼看著明年就要小升初的畢業考了,很有可能考上咱們市的重點中學,可你這麼一鬧的話,你想想,會給你家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影響啊,他還能考試好嗎,你這不是要毀了孩子一輩子嘛!”
你還別說,都這個歲數了,誰能沒有家沒有妻兒老小的,這個張金山自然也不例外,你要說他一點兒牽掛都沒有那是不可能。
所以這位領導的話或許還真的就起到了一點兒作用,至少張金山在聽到了之後頓時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忽然就不再那麼情緒激烈了。
估計是一看自己的話起到作用了,這位領導立馬就展開了第二波的心理攻勢,看樣子是力求不給張金山一點兒胡思亂想的時間,爭取一舉把他給拿下。
“張金山,就算你不為你的老婆孩子著想,可你至少也該為你的老娘想想吧,就像剛才說的那樣兒,我們都已經了解清楚了,你雖然打小兒就沒有了父親,可是你家裏現在還有你的老娘啊。”
“她現在已經奔七十的人了,雖然身子骨兒還算不錯,不過她是從你們前鳴縣的農村老家那邊兒過來的,在江林市裏一沒有社保二沒有醫保的,就靠著你養活她的後半輩子呢,你要是真的這麼一跳下去的話,你讓她這晚年可怎麼過呀?還是你打算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呀,啊?”
“所以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衝動,千萬不要鑽牛角尖走了極端,你的路還長著呢,你肩上的膽子也還重著呢!”
實話實說,這位領導的說服能力雖然談不上有什麼技巧可言,不過卻字字句句都能說到老百姓的心坎兒裏,而且現在這麼熱的天氣,為了這個張金山的破事兒還得頂著個大太陽站在天台上苦口婆心的對他進行勸說,所以這會兒就連龐學峰也感覺到他挺不容易的。
張金山繼續沉默。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為領導的勸說起到效果了的時候兒,也不知道這個張金山到底是怎麼想的,突然之間就再次扌由風了起來,而且明顯的就能感覺到比之前的情緒更加的激動了。
“滾!給老子滾!少他女馬的扯-蛋,老他女馬的來這忽悠我,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兒,我再說一次,你就是說一千道一萬也沒有用,你們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的話,我今天非得他女馬的從這裏跳下去不可,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我最後再說一次,我隻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他女馬的一個小時,一分鍾都不能再多了!”
說完了之後,張金山和那位領導都不再說話了,也不用問,從他們的對話中就能聽得出來,勸說失敗,雙方再次回到了僵持的局麵。
可聽到這裏的時候龐學峰就納悶兒了,你看這動靜鬧的這麼大,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然而就在龐學峰正在心裏琢磨著的時候,一個個頭不高但是卻麵色嚴肅的中年警-察,就和幾個民警就一起從天台入口處的門裏走了出來。
為首的中年警-察走在前頭,一邊兒接著電話一邊兒用手擦著一腦門兒的汗,“您放心吧局長,我們說什麼也不可能答應他所提出來的條件的,這底下都已經被他給掏空了,這萬一要是出個什麼事兒的話,那到時候兒可就不是一兩條人命的事兒了呀,嗯,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辦法。”
可剛收起電話,這個中年警-察就看到了站在入口處門外的龐學峰和賈瑞,於是當即就一臉疲憊的問道,“你們是誰,在這兒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