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長青看來,這那大佛印手哪裏還是肉掌,而是兩座血紅色的大山,夾雜著呼呼風聲拍將下來,勢不可擋。
鄧青等人雖然站在杜長青身後六丈,但也感覺到兩股強烈的掌風,刮膚生痛。眾人吃痛,幾乎都睜不開眼睛,心中更是凜凜,知道今晚突圍的希望微乎其微。
杜長青當下也不作多想,將心神一斂,雙腳一分,站成丁字,身形挺立,仿如一塊巨石,在狂風吹拂下依然屹立不倒。接著他雙拳一振,吐氣揚聲,左拳作引,右拳後收,一聲大喝過後,右拳已如炮彈般閃電擊出,速度比起剛才豈止是快了一倍。
眾人隻感覺到迎麵的罡風驟然增強了數倍,然後猶如一把巨錘狠狠砸擊岩石,地麵上隨即傳來一陣強烈的震蕩,仿如天崩地裂一般,震得十丈之內幾乎人人站立不穩。還好鄧青等人馬步紮實,雖然大吃一驚,仍然能勉強站穩。眾人卻是對這兩掌一拳的威力心有餘悸,麵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將目光投向場中,想看看杜長青究竟有沒有事。
出乎眾人意料,在這次激烈的拳掌撞擊之後,杜長青還是好端端的挺立在場,除了雙腳站立的地方全部塌陷至半尺餘深之外,身上竟然沒有一處破損,整個人猶如一顆釘子,隻是被巨錘拍打了一下,卻完好無損地紮入了地下。鄧青更是驚訝地發現杜長青的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懼色,呼吸悠長而且均勻,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激烈拚鬥而感到一絲吃力。
與杜長青的輕鬆自如相比,那名中年黑衣人的狀況卻是淒慘得多,不僅身形退到了十丈開外,而且嘴角還汩汩流出了鮮血,呼吸極其不暢,口中喘著粗氣,似乎連內腑也受到了不輕的創傷。
“師伯的大佛印手竟然敗了?”
一眾年輕的黑衣人不由議論紛紛。
中年黑衣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用沙啞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將出來:“閣下深藏不露,竟然連鬥氣都已經修練出來,我的確是太大意了。”
杜長青並沒有理會他,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在中年黑衣人的身後,仿佛那裏有個無窮的黑洞,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住了。
果然,蒙達爾的聲音又再響起:“想不到竟然在這種地方也會遇到宗級高手,看得老朽的手都癢了。”
中年黑衣人麵色一變,隨即又聽到:“伊萬,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等我來。”
“是,師傅。”中年黑衣人惡狠狠地瞪了杜長青一眼,悻悻地退到了後麵。
聖師要親自出手了?
在場的眾人同時悚然一驚,目光頓時都集中到遠處。
隻見一個瘦小的黑影慢慢地從黑衣人中走了出來,杜長青那張古波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起伏。
鄧青舉目仔細一望,發現這個蒙達爾是一個貌不驚人的青矍老頭,身上同樣披著黑衣,隻是麵目沒有遮蓋,露出古銅色的古仆皮膚,上麵的紋路斑斑駁駁,看上去少說也有六十來歲的樣子。
蒙達爾大大方方地走到杜長青的麵前,目光如電在他身上掃視了一遍,然後朗聲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十年前能在三十歲左右修至宗級境界的人可謂屈指可數,算起來老朽生平也隻是見過三個而已,而你是我出山以來見到的唯一一個。”
蒙達爾說話時肺部一擴一縮,仿如拉風的風箱,發出的聲音猶如洪鍾,驚得四野皆震,鄧青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單從他那已經返樸歸真的宗師氣度看來,其實力絕對是深不可測。
杜長青不為所動,雙眼依然注視著蒙達爾,隻道了一句:“前輩過獎了。”
蒙達爾哈哈一笑,看定了他,說道:“杜風是你的什麼人?”
鄧青不知杜風是誰,但站在他身邊的其他人卻是臉色齊齊一變,有幾個甚至小聲地驚叫起來。
鄧青連忙問孫吾兒:“杜風是誰?”
孫吾兒已經知道鄧青的毛病,於是馬上解釋道:“鐵拳杜風,南部軍團的第一高手,傳說他曾與京城的刀王聶傲天做過比試,結果激戰一天一夜才敗下陣來。聽說刀王聶傲天已經是尊級境界的絕世高手,那杜風竟然能夠赤手空拳與他激戰一天一夜,我想他的實力最少也是尊級境界。”
鄧青心中頓時明了,又將目光投注於場中的兩人身上。
當蒙達爾提起杜風的名字時,杜長青馬上換了一個態度,恭敬地回答道:“杜風正是家父。”
“哦?杜風是你的父親?”蒙達爾又再一次上下掃視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十年前我到你們冼月帝國尋找高手比試,那杜風正是我見過的兩名宗級高手之一,那一場比試我用了近百招才能勉強將他擊敗。既然你是他的兒子,難怪年紀輕輕也能修至宗級境界,想當年杜風也是三十多歲就進入這個境界的。”
杜長青臉色一緊,不再說話,隻是以警惕的目光冷冷地盯著蒙達爾,仿佛在看著一條隨時會暴起傷人的陰冷毒蛇。
“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年呢,念起當年的高手,卻已凋零了不少。”蒙達爾沒有理會杜長青的臉色變化,自顧自地心生感慨。突然,他臉色一變,對杜長青說:“念你是杜風的兒子,若能在我的手下走過三招,那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