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點了許多菜,無一例外地辣,不一會便已經讓人鼻頭泛紅,蘇夕冉隻覺得心空了一塊,再多的東西都填補不了,小龍蝦的味道還是那樣地道,辣的讓人欲罷不能,她慢條斯理地剝著蝦殼,緩緩送進口中,慢慢地眼前變得模糊一片,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刺得皮膚生疼。
結賬的時候,那老板一邊找錢一邊說,“咳,姑娘,你看你吃不了辣別點那麼多啊,本來挺水靈一姑娘,長得比那些個演員還水靈,你看這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她努力牽了牽嘴角,“是太辣了。”
吃飽喝足之後便隻想著回家窩在床上好好睡一覺,這兩年都沒有這樣肆意地吃一頓了,消化器官對麻辣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躺在那裏也睡不安穩,整個下午胃裏翻江倒海,趴在馬桶前搜腸刮肚地吐過之後才覺得略微好受一些。
蘇夕冉熱了牛奶喝下去,隻覺得疲倦萬分,沒有一絲力氣,新換的管家比原先的那個還要神出鬼沒,站在她身後忽然出聲,“蘇小姐,要不要請醫生來?還是……通知周先生?”
她笑著搖頭,“沒有那個必要。”
回到床上便昏昏沉沉睡去,一直到了晚上。窗簾並沒有拉上,夜色濃稠的如墨一般,房間內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發出暖暖的,橘黃色的光直直照到人心裏去。
電話響,接起來是周峪琿,聲音淡淡的,“聽說你不太舒服,怎麼樣?有沒有看醫生,不要自己隨便吃藥,我現在在香港,過兩天才可以回去。”
蘇夕冉笑了一聲,心想著你不用跟我交代行蹤,我不介意你現在是在紐約或是台北,你半夜跟哪個女人回人家香閨,更是跟我不相幹。
後麵那一句話,明顯飽含著深深醋意,讓她心裏一驚,這樣的話讓他聽見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得意,不由地心頭煩悶,隨便敷衍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轉身進浴室洗澡,剛穿好衣服便有電話打進來,蘇夕冉以為還是周峪琿,所以慢條斯理地擦著頭發,等電話響了兩遍才跑去接。結果是彭健,大概是在外麵,背景聲很是複雜,他的聲音卻異常亢奮,“棠棠,我要跟可嘉求婚。”
她隻覺得心變得很軟很軟,自己先笑起來,“那很好啊,這樣也算修成正果。”
隻聽彭健繼續說道,“修成正果,我喜歡這四個字,我們倆折騰這麼多年,你也算是個見證者,我剛才趕在花店下班之前買好了花,明天是她的生日,我就想在這樣的日子裏跟她求婚,將來也算是個紀念,會記住一輩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你別笑話我,我隻是想找個人聽我說這些話……”
蘇夕冉無聲微笑,在心中默默祝福。
也許是前幾天失眠太多,她擦幹頭發躺在床上居然很快又睡著,就這樣一覺到了天亮,還沒吃早餐便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公安局,態度倒也還客氣,“請問是蘇小姐嗎?事情是這樣的,您的朋友彭健昨晚發生了車禍,已經當場死亡,根據他手機的通話記錄顯示,你的電話是他出事前所撥出的最後一個電話,所以我們跟您了解一些情況。”
她隻覺得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額角隱隱作痛,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