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光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那團水底白霧，它為水而生，在水中動作靈巧敏捷，完全不受水中阻力影響。比人在陸地上還要靈活，它還有四肢，似手非手，方便它們抓住頭頂上的石壁前進。
這會它已經趴在左邊的牆上，一動不動。它長得像條魚，頭卻跟蜥蜴相似，隻不過形狀跟尖細又渾厚一些，脖子兩邊長著鮮紅的魚鰓，它可以毫不費勁地在水裏呼吸。
除了頭以外，全身上下白如魚腹，光滑如綢，身上沒有魚鱗。李炳光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它便又朝後方遊走。可以確定的是，它光滑的身體，沒準會像鯰魚一樣分泌出粘液。手碰著又黏又滑，讓人惡心。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李炳光把手電筒調節至光線最低檔位。並把電筒朝下，借助微弱的光線，那隻“鯰魚”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警戒著什麼。
李炳光慢慢地向後移動，他得換氣了，趁現在對方還沒有動靜，他必須馬上趕到第四個排氣口。當他向前遊了幾步，“鯰魚”又跟著他前進幾步。
它那顆尖尖的頭，不斷打量四周，一會朝下看，一會朝上，一會看著李炳光，一會又向後走幾步。它總是刻意和李炳光保持一定的距離。
它是隻聰明的獵食者，李炳光不斷後退，不斷地盯著它。由於身體不能完全伸展開來遊泳，手上的燈一晃一晃，燈光讓人有點眼花繚亂，像足了酒吧裏的渲染氣氛的燈光，四處搖晃。
“鯰魚”被燈光晃得害怕，便向後遊去，走出了李炳光的視野。李炳光見狀，便立即浮上水麵，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在上方的排氣口，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他幹嘔了好幾下，眼淚都流出來。
氣味就像死了很多天的魚發出來的，李炳光隻能捂著鼻子。沈燕和張本福不在這裏，他們或許已經趕往下一個排氣口。於是，他抓緊時間追上。
當他回到水下時，那隻“鯰魚”不知什麼，已經在他的旁邊。距離近到伸手就可以碰觸到對方，李炳光嚇了一大跳，灌了一大口水。鯰魚灰白色的眼睛定眼看著他，就像上次在黑水湖遇到的“水鬼”一樣，它們的眼睛由於長時間在黑暗中，已經退化了。
我死定了，距離這麼近，李炳光心想。意外的是，當“鯰魚”準備對他發動攻擊時，手電筒的光線照在“鯰魚”的臉上，隻見它如觸電般，像隻離弦的箭跑開了。
無奈，李炳光再次回到水麵上。這次他稍作調整，再次回到水下，他回憶起剛才的畫麵。是電筒光把它驅趕走，它之所以一直和他保持距離，就是因為李炳光手上拿著電筒，一直晃動，一直晃動。
它是因為懼怕光線，也許它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看不見的程度，要知道，退化到一般的眼睛，看見光線是非常刺眼甚至會產生痛感。
當他到達第五個排氣口的時候，終於遇見沈燕和張本福。第五個排氣口有點特殊，它的旁邊有一個小空隙，也就是水淹不到的地方。那裏可以蹲下兩個人。他浮上水麵後，張本福用手拍了一下他的頭，把李炳光嚇個半死，還伴隨了一聲大叫。
他們不敢向前，就在十幾秒鍾以前，那隻“鯰魚”剛從他們腳底下遊過。它鐵定會在前麵等待他們，李炳光則把“鯰魚”怕光告訴了他們。隻要遇到它，就用手電照射它的頭部即可。
張本福先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懷疑李炳光在用其他辦法騙他再次下水。李炳光則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經由不得他下不下水了，反正不跟他們走的話，那就自個呆在這裏，等待“鯰魚”找上門。
正當他們聊天時，頭頂上的岩層，發生了一次震動。緊接著，是一聲嘶叫聲，李炳光聽不出來，但頭腦裏立即聯想到“鯰魚”。
“我想這裏不止一隻鯰魚。”李炳光想起那隻蜥蜴頭。
“那我們怎麼辦。”張本福聲音顫抖。、
“能怎麼辦，走唄。”說著，李炳光跳入水中，在入水之前，排氣口再度傳來嘶叫聲。他覺得張本福的反應讓人感到好笑。忽然，一雙手在他還未準備好電筒光時，便從後麵伸出來。他一掙紮，電筒拿不穩，掉落到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