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老樸沒有說話，這下倒好，車上更安靜了。除了胎噪聲，就是引擎發出的轟轟聲。怪異的是，紙人張說了所謂的“人頭金”以後，老樸一路上就很沉默。他們從紙人張的店鋪出來，便直接打道回府，李炳光還盤算好，如何跟王瑩道歉。眼下，道歉的機會是沒有了。卻又一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王瑩像是踩盡油門，汽車在路上開得飛快，比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快。旁邊的車呼嘯而過，別的司機，大體會認為，這個開福特車的人，一定有很要緊的事情。李炳光坐在後排，他試圖去找到人頭金的真正意思。
“正叔，你們是不是有大麻煩了？”王瑩忽然開口問，李炳光想讓她好好開車，不要說話。以現在的時速，稍微出點差錯後果不堪想象。“我也想問。”李炳光還是說了心理話。“也沒有想象中的嚴重，類似於黑道追殺令，我以前見過。”老樸不以為然，臉上仍舊平靜。
汽車的速度慢了下來。“這麼說，你們很危險。”王瑩說。“那倒未必，現在法治社會，不像我年輕的時候了。我隻是擔心，他們會不會把你們也牽連進來。”老樸說出沉默的原因。“什麼，會把他們牽連進來。”李炳光大驚。“不然你以為我擔心什麼。”老樸說。
“沒關係的，爺爺認識有好多人，他們不敢亂來。”王瑩反倒安慰起他們，車子的速度降一檔。“我回去會跟他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麼應對之策，”老樸說著，轉向李炳光，“在這裏或許不怕，但到了外地就不同了。”老樸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在這裏，王化嚴的勢力，或許可以保他們平安。若是到了大連，就不一樣了，人生地不熟。
李炳光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是王瑩！！！她快開學了，要到外地，她也可能成為目標。李炳光急得頭冒汗，王瑩還意識不到自己會有危險。即便是男人碰上那些人，也會忌憚三分，王瑩又是一個女流之輩，李炳光不敢想象他們會怎麼對待他。他也知道，老樸為什麼會轉過身，特意對他說那番話。
他當然沒有直接告訴王瑩，或者警告她。這樣做會嚇到她，加上王瑩還在生氣，李炳光就更找不到開口的理由。或許回到別墅，李炳光會找王化嚴談談，讓他暗中保護好王瑩。
“別擔心。”眼見李炳光正要說點什麼，老樸阻止了。“我會想辦法，我見過。”他接著說。“矮子也來了，是不是何老也會出馬？”李炳光記得矮子在倉庫裏，提到過一次何老的名字。何老才是他們的老大，徐新和矮子，不過是給他打下手罷了。
“你們說的名字，怎麼都這麼奇怪，又是矮子，又是何老。”王瑩忍不住說。都是他們的外號，李炳光想說。最終考慮到自己和王瑩的情況，他還是沒有說話。“我覺得沒有比李炳光更奇怪的名字了。”老樸說著和王瑩大笑起來。李炳光沒有笑，欣慰的是，王瑩終於在和他有點關聯的事物上笑了。
天氣要轉涼了，中午的太陽大大減弱，就以李炳光站在太陽下，抽完一支煙，還沒有出汗的情況，他就能判斷出來。秋天要來了，那個適合睡覺的季節。可惜的是，李炳光卻坐在王家別墅的客廳裏，和老樸還有王家人一起開小會。
“人頭金，我以前聽過。”聽完老樸說事情經過，王化嚴點了點頭。“是不是意味著取消行程？”王田在一旁說。“我不認為他們這麼神通廣大，勢力範圍涉及到外省，”王化嚴顯然沒把“人頭金”當回事，“現在做這行，跟以前軍閥差不多，各自為政。人頭金起得作用，其實可以忽視。”
“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老樸說。他和他們交過手，隻知道徐新的底細。但現在矮子也來了，沒準又是個狠角色，也可能比徐新更容易對付。就目前，誰都不清楚。
“你們不用擔心，鎮上我有好些人，我讓他們打聽打聽就算是了。”王田說。王化嚴笑著點點頭，他對王田的做法感到滿意。“我王某在鎮上幾十年，不說地位很高，但這張老臉，還是可以用一用。”王化嚴得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