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道
“你阿瑪已經在暗中查了,若是一切順遂……”
她沒有再說下去。
但願,但願一切順遂。
也盼望皇後在冷宮之中扶綏安康,能夠等到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和嘉公主眨了眨眼睛道
“是,兒媳知錯了。”
她看了看門庭若市的延禧宮,還是覺得心底裏膈應的慌,便開口道
“那兒媳改日在帶著孩子來問安罷。”
瓜爾佳氏疼愛的拍了拍她,輕聲道
“好,回去罷。”
而延禧宮之中
人們都各自散去,偌大的殿內,皇貴妃也終於得以喘口氣,她捧起來了身旁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
看向跪在地上的慎親王福晉。
眉目之中,夾雜著一絲得意。
她淡淡的掀起來茶蓋,撇了撇浮沫,連眉毛也不願意抬一下兒。
“福晉不必如此,有事盡管講,臘梅,攙起來。”
慎親王福晉往後退了退,婉拒了宮女的攙扶,她隻覺得今日是自己出生以來最屈辱的一天了。
跪在一個曾經自己最瞧不上的女子身前。
她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南巡回京之後,一切都變了。
曾經自己得意洋洋的婚事,如今卻如同枷鎖一樣,就連王爺,也開始隱隱約約的埋怨自己了。
可是新雅,新雅那個丫頭,卻還是一心想著做十二阿哥的新嫁娘。
實在是愚蠢。
自己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想到來懇求皇貴妃。
她抿了抿嘴唇道
“妾身不才,小女婚事與十二阿哥之事,如今,小女拙笨,實在是不配嫁與十二阿哥為妻,請皇貴妃娘娘,替妾身拿個主意罷。”
皇貴妃卻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她眼底裏的笑意已然隱瞞不住了。
果然如此,一切都如自己所想。
慎親王府裏,拜高踩低,如今也要將皇後一族,推的遠遠的了。
她淡淡的撫摸著自己的護甲,恩了一聲兒道
“這個本宮知道,可福晉是與皇後娘娘做的姻親,何況,新雅郡主與十二阿哥有兩小無猜之情,這些事情,萬也與本宮扯不到一塊兒去的。福晉實在是找錯人了。”
慎親王福晉的臉色愈發窘迫了起來,她恨不得鑽進地洞裏頭去。
“娘娘,如今還提什麼皇後呢,京都城都明白,皇後已經是位同虛設,如今後宮也好,前朝也罷,都是仰仗皇貴妃您的,妾身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娘娘也是做母親的,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裏頭跳呢?”
她字字句句都懇切,說的話更是感人肺腑,然而皇貴妃此刻聽了卻隻是想笑。
這個女子,雖然嘴上說著是為了新雅郡主的前程考慮,可是事實上到底為的是什麼,人人都知道。
她怕的是連累了慎親王府好不容易保住的榮華富貴。
怕的是。
可這些都與自己沒有關係,隻要看著皇後一黨徹底倒下,就連十二阿哥,議親都會成難事。
那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皇貴妃伸手扶了扶她,輕聲道
“福晉既然抬舉本宮,那就給你指條明路,讓王爺親自去萬歲爺麵前,便稟報新雅郡主告病,實在是不宜與十二阿哥成婚。”慎親王福晉跪在地上,麵如土色。
她低了低頭道
“妾身自然會去請命,怕隻怕……”
怕隻怕乾隆帝並不會允準。
他與皇後畢竟是多年的夫妻,總要顧及著天下人的看法兒。
褫奪了皇後的權力,榮耀,還要奪走兒子的一切。
皇貴妃撫摸著圓滾滾的小腹,暗暗的笑了笑道
“福晉盡管安心,事在人為。”
她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倒是讓慎親王福晉有一些揣摩不透了。
看著皇貴妃逐漸遠去的背影兒,慎親王福晉,心裏頭也暗暗的下定了主意。
山東境內
一隻舟船,緩緩的推開水下漣漪,輕輕的行駛著。
看似簡單的船上,卻坐著身份十分尊貴的三個人。
皇後的侄子,訥蘇肯,乾隆帝的禦前大總管吳書來,自然,還有延遲歸京的十二阿哥永基。
十二阿哥本來應該跟隨禦駕一同歸京的,可是誰成想出了皇後的這檔子事情,便也耽擱了下來。
他隻得去尋了吳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