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敵軍延宗力戰 棄宗社後主被擒(3 / 3)

會報廣寧、任城二王起兵信都,集眾四萬,共謀匡複。帝曰:「此可諭之使來也。」令後主作書招之,許以若降,富貴如故。湝不從,乃命齊王憲、隋公楊堅引兵平之。軍至趙州,湝遣諜覘之,為周候騎所執。解至營中,憲命釋其縛,集齊舊將遍示之,謂曰:「吾所爭者大,不在汝曹。今縱汝還,即充吾使。」乃與湝書曰:足下諜者,為候騎所拘。軍中情實,具諸執事。戰非上計,無待卜疑;守乃下策,或未相許。已勒諸軍分道並進,相望非遠,憑軾有期,不俟終日,所望知機,勿貽後悔。

憲及楊堅至信都,湝同孝珩軍於城南以拒之。其將尉相願詐出略陣,遂以眾降。相願,湝之心腹將也。眾皆駭懼。湝怒,收其妻子,即陣前斬之。

明日進戰,湝與孝珩親自出馬,衝堅陷銳。齊王憲敵於前,楊忠率勁騎橫擊之,分其軍為二,遂大破之。俘斬三萬人,執湝及孝珩。憲謂湝曰:「任城王何苦若此?」湝曰:「下官獻武皇帝之子,兄弟十五人,幸而獨存。逢宗社顛覆,今日得死,無愧墳陵。」憲壯之,歸其妻子。憲問孝珩齊亡所由。

孝珩自陳國難,辭淚俱下,俯仰有節。憲為之改容,親為洗瘡傅藥,禮遇甚厚。孝珩歎曰:「李穆叔言齊氏二十八年天下,今果然矣。自獻武皇帝以來,吾諸父兄弟,無一人至四十者,命也。嗣君無獨見之明,宰相非柱石之寄。恨不得握兵符,受斧鉞,展我心力耳。」初,任城母朱金婉,以失節被幽。

幼時獻武不甚愛之。及齊亡,而湝建義信都,獨以忠孝著。廣寧王,文襄第二子,好文學,工丹青,嚐於廳事堂畫蒼鷹,見者皆疑為真。又作朝士圖,妙絕一時。今以兵弱被執,蓋不愧高氏子孫雲。以故憲皆重之。先是周主破平陽,遣使招東雍州刺史傅伏。伏不從。既克並州,獲其子,使以上將軍、武鄉公告身,及金馬腦二酒盞賜伏為信。並遣韋孝寬致書招之。伏複孝寬曰:「事君有死無二,此兒為臣不忠,為子不孝,願速斬之,以令天下。」及周主自鄴還至晉陽,遣降將阿那肱等百餘人臨汾水招伏。伏隔水見之,問:「至尊何在?」答曰:「已被擒矣。」伏仰天大哭,率眾入城。於廳事前北麵,哀號良久,然後出降。周主曰:「何不早下?」伏流涕對曰:「臣三世為齊臣,食齊祿,不能自死,羞見天地。」周主執其手曰:「為臣當如此也。」

引使宿衛,授為儀同大將軍。他日,又問伏曰:「前救河陰得何賞?」對曰:「蒙一轉,授特進、永昌郡公。」時齊主在座,周主顧而謂曰:「朕三年習戰,決取河陰,政為傅伏善守,城不可動,故斂軍而退。公當日賞功,何其薄也!」是時周主方欲班師,忽北朔州飛章告急:有範陽王紹義進據馬邑,號召義旅,自肆州以北,從而叛者二百八十餘城,兵勢大振。又有高寶寧者,齊之疏屬,有勇略,久鎮和龍,甚得夷夏之心,亦起兵數萬,與紹義遙為聲援,勢甚猖獗。遂遣大將軍宇文神舉率兵十萬討之。大駕暫駐晉州。正是:全齊已屬他人手,一旅猶為宗國謀。

你道範陽王何以得據北朔州?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