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壁高王疾作 據河南侯景叛生(1 / 3)

話說蠕蠕公主貌雖美麗,性甚嚴急,在宮總行蠕蠕禮數。王欲得其歡心,於諸夫人盡皆疏遠,待之獨厚。然以舊寵相違,頗懷不樂。又三王禿突佳朝夕入宮請見,意甚厭之。一日,與公主同遊南宮,設宴錦香亭上,小飲盤桓,謂公主曰:「此間宮院若何?」對曰:「山色如畫,亭台幽雅,風景絕佳,真小洞天也。」王曰:「果如卿言。我宮中不及此地,吾與卿移居於此可乎?」

公主曰:「大王愛此,妾亦愛也。」遂召禿突佳謂曰:「北府宮廷深遠,人數眾多。公主居內,不能與王叔常親。今欲居此,王叔出入亦便。且王叔獨居無耦,就於左院中娶一美婦作伴何如?」三王喜曰:「公主居此最好,但恐大王車馬往來不便耳。」王見二人皆允,是夜遂留宿南宮。次日,將宮中所有盡行遷來。過了幾日,自至鳳儀堂迎婁妃還宮。諸夫人處亦時時過去,心中遂絕牽掛。時交初夏,王在飛仙院與鄭夫人宴飲,夜深方寢,偶犯風露,次日疾作。忙召太醫調治,婁妃親奉湯藥,如是者半月。公主怪王不至,疑其見棄,或以病告,仍疑不信,大懷怨望。王聞其怒,不得已以步輿遮幔,扶病而來。公主迎入,見王真病,疑怨始解,病亦漸愈。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宇文泰見東魏與蠕蠕通好,日夜慮其來寇。以玉壁地連東界,為關西障蔽,因厚集兵力,命王思政守之。繼欲遷思政為荊州刺史,苦於無人替代,乃召思政問曰:「公往荊州,誰可代玉壁者?」思政曰:「諸臣中唯晉州刺史韋孝寬,智勇兼備,忠義自矢。使守其地,必為國家湯城之固。當今人才無逾此者。」泰曰:「吾亦久知其賢,今公保舉,定屬不謬。」乃使思政往荊州,孝寬鎮玉壁。孝寬之任,簡練材勇,廣積芻糧,悉遵思政之舊。

高王聞之,謂諸將曰:「前日不得誌於玉壁者,以思政善守耳。今易他人鎮之,吾取之如拉朽矣。」段韶曰:「王欲西征,不如直搗關中,攻其不備,無徒頓兵堅城之下。」王曰:「不然。泰以玉壁為重鎮,吾往攻之,西師必出,從而擊之,蔑不勝矣。」諸將皆曰:「善。」乃召高洋歸鎮並州。大發各郡人馬,親率諸將,往關西進發。

武定四年九月,兵至玉壁城。旌旗蔽野,金鼓震天,城中皆懼。孝寬安閉自若,或請濟師於朝,孝寬曰:「朝廷委我守此,以我能禦敵也。今有城可守,有兵可戰。敵至,當用計破之,奚事紛紛求救,以貽朝廷之憂?諸君但遵吾令,以靜製之,不久賊自退矣,何畏之有?」乃下令堅守,不出一兵。

高王停軍城外,屢來挑戰,城中寂然不應。乃四麵攻擊,晝夜不絕。孝寬親到城上,隨機拒敵。城中無水,汲於汾。高王令絕其水道,城中掘井以汲。

又於城南築土山,高出城上,令軍士乘之而入。孝寬連夜築樓,高出土山以禦之。王使人謂之曰:「爾雖築樓至天,我當掘地取汝。」乃鑿穿地道,用孤虛法以攻之。孤虛者取日辰相剋,黃帝戰法,避孤擊虛,故王用之。引兵攻西北,而掘地道於東南。孝寬曰:「西北地形天險,非人力所能攻,彼不過虛張聲勢耳,當謹備東南。」乃掘長塹邀絕地道,選能戰之士屯於塹上。

外軍穿地至塹,即擒殺之。又於塹下塞柴貯火,用皮排吹之,在地內者皆焦頭爛額,東軍死者千餘人。高王大怒,造衝車攻城。車之所及,聲如霹靂,城牆磚石碎落如雨,無不摧毀,守軍皆恐。孝寬縫布為幔,隨其所向張之,布既懸空,車不能壞。東軍又作長竿,縛鬆麻於上,灌油加火燒布焚樓。孝寬作長鉤,利其刃,火竿將至,以鉤遙割之,鬆麻盡落。東軍又於城之四麵穿地二十道,中施梁柱,縱火燒之,柱折城崩。孝寬隨崩處豎木柵捍之,敵不得入。城外盡攻擊之術,而城中守禦有餘。孝寬又奪據土山,東軍不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