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國色適諧前夢 遷帝都重立新基(2 / 3)

王又曰:「孝明以來,立帝不順。孝莊以叔繼姪,永熙以兄繼弟。倫序失正,國家所以衰亂。今當按次而立。唯清和世子善見以序以賢,允協人望。」因向清和曰:「立王不如立王之子。」眾莫敢違,大議遂定。清和回府,又羞又惱,心不自安,帥輕騎南走。高王聞之,親自引兵趕往。追至於河中府及之,謂清和曰:「天下焉有天子父而逃於外者?」與之並馬而返,直送至府。

王登堂索飲,清和設宴,呼世子出拜,王答拜。宴罷,又召其妃胡氏並長女瓊姝出拜,謂王曰:「吾家性命全在大王。」王遂與立誓,言必終始相保。

又見瓊姝端嚴美麗,王問:「幾歲?」曰:「十三。」王謂清和曰:「王女與吾子澄年貌相當,結為秦晉之好何如?」清和大喜曰:「若得世子為婿,吾之幸也。」王遂解下玉帶一條為聘,清和亦取出紫金冠一頂為酬,極歡而別。丙寅,王率百官具儀衛迎清和世子善見為帝,即位於城東北。大赦,改元天平。時年十一,為魏孝靜帝。歡實貪其幼而立之也。於是魏判為二,河以西曰西魏,河以東曰東魏。

再說鄭駙馬一家收禁在獄,世子高澄屢欲到監探望,畏王不敢。嚴祖憂懼無計,因想鹹陽王坦是公主叔父,與我至親,或肯援手。修書送去,求他救解。鹹陽見書,次日至晚微服入獄,見嚴祖夫婦,相對下淚。鹹陽曰:「我因君在獄,日夜打算相救,苦於計無所出。司馬子如等,我曾懇求數次,皆不肯為援,將若之何?」夫婦聞而愈悲。隻見其女大車亦從旁哭泣。鹹陽一想,便向公主道:「要救一家性命,須在此女身上。」公主問:「何故?」

鹹陽道:「高王為人,人莫能測,唯美色可以動之。近日長史馮子昂女、侍郎李昱之妹,歡皆因其色美納之後房。兩家親族,無不釋免。吾觀甥女容顏絕世,若使納之,彼心必喜,可保無事矣。」公主曰:「大車年幼,況已許配廣平王讚,如何使得?」鹹陽曰:「我豈不知,但廣平西去料無返日,且全家性命與一女榮辱孰重?若舍此計,難免刑戮,將來甥女更不知若何飄落矣。」夫婦聞言大哭,女亦淚下如雨。鹹陽又曰:「哭他何益。爾朱後以帝後之尊,尚為之妾,何況你女。」公主曰:「既如此說,隻要救得全家,任憑叔父主張便了。」鹹陽見公主已允,嚴祖自然聽從,遂相別而出歸。至家已交二鼓,細想此計雖好,但高王前若何啟口說合?輾轉不寐。天明起身,走至堂上,見壁上掛《神女圖》一幅,乃江南張僧繇所畫,精妙絕倫,乃命內侍收下。午牌後,帶了此畫來見高王,高王召入留坐。略敘寒溫,鹹陽命內侍送上畫來,便道:「此幅《神女圖》是江東張僧繇筆,吾見畫得好,特送大王把玩。」王曰:「僧繇畫可通神,吾亦聞其名久矣。」展卷視之,果然仙容若活。高王觸起前夢,因謂鹹陽道:「世間女子有若神子之美者乎?」

鹹陽道:「更有美於此者,特大王不知耳。」高王忙問:「何在?」鹹陽道:「駙馬鄭嚴祖之女,美實過之。」高王曰:「嚴祖弘農被獲,現禁天牢,吾方誅之,難道他女有若斯之美?」鹹陽道:「此女乃新寧公主所生,年十四,名娥,至其容貌之美,蓋世無雙。大王舍此不求,是空有好色之名了。」王曰:「果爾,吾當赦其全家。」鹹陽辭出。王陰令畫工到監,先圖其貌來視。

俄而畫工繪像以獻。王一見,與夢中所遇南嶽地仙容貌無異,驚喜欲狂,忙即下令到獄,放出鄭氏一家,房產資財,悉行給還。斯時鄭嚴祖依然富貴如故了。次日,即央鹹陽為媒聘娶之。公主雖痛女年幼,不忍割舍,然權在人手,不敢不從,唯有含淚相送而已。高王娶了鄭娥,真如天仙下降,不敢以妾禮相待,嚐謂娥曰:「睹卿畫上芳容,已足令人神醉。今日得親玉體,能不使我魂消?」娥亦婉轉柔順,王愈愛之,封為楚國夫人。唯世子聞王納了鄭娥,如有所失。王見其忽忽不樂,疑為思母,因命之曰:「汝離母已久,可先歸晉陽。吾將遷駕鄴城,俟定都事畢,然後歸耳。」世子受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