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敗禮官宮闈淫亂 臣廢君宗室摧殘(2 / 3)

因謀之尚書王晏,晏曰:「此二人可以利害動也,請往說之,必得如誌。」鸞因使晏密結二人,勸行廢立。二人初猶未許。及見帝狂縱日甚,無複悛改,恐禍及己,乃回意附鸞,在內廷陰為鸞寫耳目。

先是帝居深宮,群臣罕見其麵,唯以諶與坦之為祖父舊人,尚加親信,得出入後宮,凡褻狎宴遊,二人在側不忌。故鸞欲有所陳說,唯遣二人入告,乃得上達。一日,鸞以楊瑉淫亂宮掖,尤無忌憚,遣坦之入奏誅瑉。何後方對鏡理妝,聞之,妝不及畢,急奔帝前,流涕覆麵曰:「楊郎好少年,無罪過,何可枉殺?」坦之拊帝耳語曰:「此事別有一意,不可令第二人聞。」帝平日每呼後為阿奴,因呼後曰:「阿奴暫去片時。」後不得已,走出。坦之乃曰:「外間並雲瑉與後有別情,彰聞遐邇,不令赴台一訊,其事益信。」帝乃敕瑉赴台,瑉至台,鸞亦不問,即押赴建康市行刑。俄有救原之,而瑉已死。鸞又啟誅徐龍駒,帝亦不能違,而心忌鸞益甚。

直閣將軍周奉叔,帝之爪牙臣也。與其父盤龍,皆以勇力聞。先是魏攻淮陽,武帝敕盤龍往救,奉叔單馬,牽二百餘人陷陣。魏軍萬餘騎,張左右翼圍之。一騎還報,奉叔已沒。盤龍方食,投著而起,上馬奮矟,直奔魏軍,自稱周公來。魏人素畏盤龍驍勇,聞其名,莫不披靡。時奉叔已大殺魏軍,得出在外,盤龍不知,乃東西衝擊,殺傷無數。奉叔見其父久不出,複躍馬入陣尋之,父子兩騎,縈攪數萬人中,魏軍敗走,父子並馬而歸。由是名播北國。其後奉叔給事東宮,帝嚐從其學騎,尤見親寵,即位後,遷為直閣將軍。恃勇挾勢,陵轢公卿。常以單刀二十口自隨,出入禁闥,門衛不敢叱。每語人雲:「周郎刀,不識君。」鸞畏之,使坦之說帝曰:「奉叔才勇,可使出守外藩。」乃以為青州刺史。奉叔就帝求千戶侯,帝許之,鸞以為不可,封曲江縣男,食三百戶。奉叔大怒,於眾中攘刀厲色曰:「若不見與,周郎當就刀頭辦耳。」鸞佯許之,及將之鎮,部伍已出,鸞複以帝命召入,殺之省中。啟雲奉叔慢朝廷,當誅。帝不獲已,可其奏。

當奉叔未誅時,待讀杜文謙,惡鸞專政,謂綦毋珍之曰:「天下事概可知矣,灰盡粉滅,匪朝伊夕,不早為計,禍至何及?」珍之曰:「計將安出?」文謙曰:「先帝舊人,多見擯斥,今召而使之,誰不慷慨從命?昨聞宿衛萬靈會,與王範共語,皆攘袂捶牀,心懷不平。君其密報奉叔,使靈會殺蕭諶,則宮內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入尚書省,斬蕭令,兩都伯力耳。今舉大事亦死,不舉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遲疑不斷,異日稱敕賜死,父母為殉,在眼中矣。」珍之不能用,及鸞殺奉叔,並收珍之、文謙殺之。

何後以楊瑉之死,日夜切齒,勸帝殺鸞。時蕭諶、蕭坦之握兵權,大臣徐孝嗣、王晏、陳顯達、王廣之、沈文季等,皆一心附鸞。帝左右無可與謀者,唯中書今何胤,後之從叔,近值殿省,欲以誅鸞之事任之,胤謝不能;乃謀出鸞於西州,中敕用事,不複關谘政府,胤亦難之,其事複止。鸞於是逆謀益急,日夕要結諸臣。驃騎彔事樂豫謂徐孝嗣曰:「外傳籍籍,似有伊。霍之舉,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舉。人笑褚公,至今齒冷。」孝嗣心然之,而不能從。帝謂蕭坦之曰:「人言鎮軍與蕭諶欲共廢我,似非虛傳,卿所聞若何?」坦之曰:「天下寧當有此,誰樂無事廢天子耶?朝貴不容造此論,當是諸尼姥言耳,豈可信乎?官若除此二人,誰敢自保?」帝信之。然逆謀漸泄,直閣將曹道剛、朱隆之等,深為之防。鸞因謂蕭諶曰:「廢天子,古來大事,比聞內延已相猜疑,明日若不舉事,恐無所及。弟有百歲母,豈能坐聽禍敗,正應作餘計耳。」諶惶遽從之。

壬辰,鸞使蕭諶先人,遇道剛、隆之於庭,皆殺之。直後徐僧亮見有變,大言於眾曰:「吾等荷恩,今日當以死報。」又殺之。鸞引兵入雲龍門,戎服加朱衣於上,比入門,三失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