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焦點凝聚在坐在輪椅上,一臉冷肅的男子身上,室內空氣頓然冷卻了。
“今天是爸六十大壽,我這個殘廢的人不能來祝壽嗎?”秦日帆嘴角有抹殘酷的笑。
滿懷愧疚的秦日陽迎了上去,用著誠摯口氣說:“怎麼會呢?我們正在等你呢!”
“哼!等我?何必惺惺作態,回山上去種你的菜、養你的花、捉捉果子上的蟲吧!”秦日帆不想把場麵弄得這麼僵,可是隻要一見到樣樣都比自己強的秦日陽時,自卑感就油然而生,想用惡毒言語去傷害他。
從小他就知道爸比較偏愛日陽,因為他是正室所出,而自己隻是個妾生之子。
盡管爸一再對外宣稱自己是秦家長子,但他心裏很明白,真正的繼承人是誰,而日陽的母親也不停的提醒他的身世,告誡他要謹守本分,不要妄想貪圖日陽應得的地位。
他不甘心,同為一個父親所生,隻因姊妹先後嫁入秦家的身份不同,而使得他不敢理直氣壯的以秦家長子自居,在各方麵的成就更比不上“次”子。
再加上爸不時的刺激,以繼承權為誘因,逼得手足間暗中較勁,他才會因賭氣而落到此時這種下場。
“大哥,今天是爸的壽辰,你就收兵一天,不要把氣氛弄得這麼擰。”秦日軍趕緊開口打圓場。
“好像我這廢人一出場,每個人都得戰戰兢兢,怕我站起來攻擊你嗎?”秦日帆自嘲地轉動輪椅。
“大哥,你何必傷害自己來折磨大家,我們沒有惡意。”秦日軍覺得他的腳並非沒意識,隻是站不起來而已。
“是的。”他示意看護將他推向秦正德眼前,“爸,很抱歉,破壞你的壽宴高潮。”
“你是我兒子,你想怎樣破壞盡管破壞,隻要你痛快就好。”他以慈祥麵容對秦日帆說道。
父親的縱容語氣,令他少了一絲戾氣,“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以免掃了你的興致。”其實在他的心靈深處,仍是渴望父親重視的孤寂小孩。
“胡說,難得你們三兄弟都到齊,我不許任何一人缺席。”對這個兒子,秦正德隻有抱歉。
要不是自己的剛愎自用、急功好利,怎麼會連累日帆受傷,必須以輪椅代步,失去往日飛揚的神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樣心疼呀。
“對啦!大哥,連二哥都不辭辛勞地從山上下來,你就不要急著離開。”秦日軍帶笑地打圓場,雖兄長的心結他明白,卻無力化解。
“我的存在隻會令秦家蒙羞,何必要我在眾人麵前丟人現眼呢?”其實他是不想在秦日陽麵前丟臉。
“不要這麼說嘛!至少你也要先看過弟媳再說。”秦日軍想辦法要留住他。
“弟媳?!你要結婚了?恭喜。”對於秦日軍,秦日帆雖不親近但對他也存有一絲手足之情。
秦日軍開懷地擺擺手,“不是我啦!是二哥要結婚,你看準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秦日帆看到一位高挑妍麗的絕色美女,動人的深邃五官,微鬈的嫵媚秀發,一雙黑潭似的雙眸似在說話,而有一點動心。
似乎從小他和日陽就很容易會喜歡上同一件事物或人,他們常常為了吸引同一個女人的注意,而使出渾身解數地去爭取,直到一方勝利為止。
隻是,當身體某一部分受創,另一部分就特別敏感,他覺得黑色不是她的原色,應該有另一種顏色來襯托她的美麗,例如金發、綠眸。
秦日帆冷冷地道:“我認為真實的她更漂亮。”
這句話隻有三個人聽懂,秦日陽,珍妮和她父親。
“你的觀察力值得嘉許,一點也不像廢物。”珍妮露出一貫的招牌笑容。
秦日帆無法逃過她撒下的笑網,明顯得有片刻失神。
而周遭的人則是被她脫口而出的直言駭住,以致沒注意到他臉上細微變化。
“你講話一向都這麼直接?”知道自己應該會心痛,但他卻沒感覺。
“就像你的腳一樣直接。”珍妮覺得他的腳明明可以複健,卻放任肌肉壞死。
這句話堵得秦日帆氣息不穩、胸膛起伏不定,而氣悶不順地想找人發泄憤怒,首當其衝自然是他如芒在背的兄弟——秦日陽。
“是你告訴她的?是你害我一輩子站不起來,是你,全是你,你為什麼要毀滅我的世界。”他歇斯底裏地開始砸手邊所能碰觸到一切。
見狀,秦日陽和秦日軍怕他傷到自己,便捉住他不斷揮舞的雙手,在賓客驚嚇的眼神中,推他到樓下的書房。
隨後而至的是秦正德和珍妮父女倆。
“你冷靜一點,我什麼都沒說,不要衝動。”秦日陽扯著喉嚨對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