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篇?論仙卷》說:“若謂受氣皆有一定,則雉之為蛤……蛇之為龍,皆不然乎?”又說:“馬皇乘龍而行,子晉躬禦白鶴,或鱗身蛇首……”
《內篇?對俗卷》:“餘數見人以蛇銜膏連已斬之指。”是說自己多次見到人用一種叫做“蛇銜”的草藥醫治外傷,連結已經斬斷的手指。這顯然不會是真的。不過,關於蛇銜的傳說流傳很廣,據說蛇用一種特殊的草為自己或其他的蛇治傷,有人看到,就用這種草治人的外傷,草也得名為“蛇銜”。
南朝宋劉敬叔在《異苑》卷三中也記述了蛇銜的奇效:“昔有田父耕地,值見傷蛇在焉。有一蛇銜草著瘡上,經日傷蛇走。田父取其草餘葉,以治瘡皆驗。本不知草名,因以蛇銜為名。”
歐洲也有類似的傳說,《格林童話》中有一篇故事講到蛇用一種奇特的草連結自己的斷體,這個故事我們將在後麵再作介紹。
我國民間至今流傳著雲南白藥的傳說,傳說中,白藥的產生也與蛇有關,有人看到蛇以草療傷,受到啟發,找到了製造白藥的原料之一。
《對俗卷》說“幻化之事,九百有餘”,包括“變易形貌、吞刀吐火……興雲起霧,召致蟲蛇。”大約當時有人能弄蛇耍蛇,有人會表演另外一些幻術、魔術,道教也利用幻術雜耍來講“神仙方藥、鬼怪變化”之事。
《對俗卷》還說有“千歲之龜”,在龜的上方“時有白雲蟠蛇,千歲之鶴”,“蛇有無窮之壽”。認為蛇與龜、鶴都是長壽的動物。
蛇的蛻皮現象,使人誤以為蛇可以常葆青春,又由此認為蛇有無窮的生命力,並且有連結斷體的特異功能。
《內篇?至理卷》說:“入山林多溪毒蝮蛇之地,凡人暫經過,無不中傷,而善禁者以?(氣)禁之,能辟方數十裏上,伴侶皆使無為害者,又能禁虎豹及蛇蜂,悉令伏不能起……若人為蛇虺所中,以?禁之,則立愈。”這是講用氣功一類的方法禁毒蛇猛獸。
《內篇?釋滯卷》再次講到用氣功一類方法降伏虎狼蛇虺,說善於用氣的人,“噓水水為之逆流數步,噓火火為之滅。噓虎狼,虎狼伏而不得動起,噓蛇虺,蛇虺蟠而不能去”,又談及“二首之蛇”、“五丁引蛇以傾峻。”
《內篇?仙藥卷》說有一種叫木渠芝的仙草,吃下去可以白日升天。木渠芝寄生在大樹上,像蓮花,“其皮如纓蛇”。
《內篇?雜應卷》說有一種叫“蛇足散”的仙藥。又說老君李聃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後有七十二玄武。即有七十二位龜與蛇合一的神隨在老君之後。還講到“蛇脂丸”可以固齒。“龍導虎引……蛇屈鳥伸……”等動作的體操可以保持聽力不減。飛升上天要乘曬,“或存念作五蛇六龍三牛交罡而乘之,上升四十裏,名為太清。”
《內篇?黃白卷》說“蛇之成龍”是由於“自然之感至”。
《內篇?登涉卷》說:“山中見大蛇著冠幘者,名曰升卿,呼之即吉。”呼叫這條大蛇的名字,就會有吉祥。又說:山中“巳日稱寡人者,社中蛇也”。
《登涉卷》還以較長的篇幅講了避蛇的辦法:
昔圜丘多大蛇,又生好藥,黃帝將登焉,廣成子教之佩雄黃,而眾蛇皆去。今帶武都雄黃色如雞冠者五兩以上,以入山林草木,則不畏蛇。蛇若中人,以少許雄黃末內瘡中,亦登時愈也。
蛇種雖多,唯有蝮蛇及青金蛇中人為至急,不治之一日則煞人。人不曉治之方術者,而為此二蛇所中,即以刀割所傷瘡肉以投地。其肉沸如火炙,須臾焦盡,而人得活。此蛇七、八月毒盛之時,不得齧人而其毒不泄,乃以牙齧大竹及小木,皆即?枯。今為道士人入山,徒知大方而不曉辟之之道,亦非小事也。未入山,當預止於家。先學作禁法,思日月及朱雀、玄武、青龍、白虎以衛其身,乃行到山林草木中,左取三口氣閉之,以吹山草中,意思令此氣赤色如雲霧,彌漫數十裏中。若有從人,無多少皆令羅列,以氣吹之,雖踐蛇,蛇不敢動,亦略不逢見蛇也。若或見蛇,因向日左取三氣閉之,以舌柱天,以手撚都關,又閉天門,塞地戶,因以物抑蛇頭,而手?之,畫地作獄以盛之,亦可捉弄也。雖繞頭頸,不敢齧人也。自不解禁,吐氣以吹之,亦終不得複出獄去也。
若他人為蛇所中,左取三口氣以吹之,即愈,不複痛。若相去十數裏者,亦可遙為作氣呼彼姓字,男祝我左手,女祝我右手,彼亦愈也。
介先生法,到山中住,思作五色蛇各一頭,乃閉氣以青竹及小木板屈刺之,右徊禹步,思作吳蚣數千板,以衣其身,乃去。終亦不逢蛇也。或以幹薑附之,帶之肘後,或燒牛羊鹿角薰身,或帶王方平雄黃丸,或以豬耳中垢及麝香丸,著足爪甲中,皆有效也。
又麝及野豬皆啖蛇,故以厭之也。又雲日鳥及?龜亦皆啖蛇,故南人入山,皆帶?龜之尾,雲日之喙以辟蛇。蛇中人,刮此二物以塗其瘡,亦登時愈也。雲日,鴆鳥之別名也。
又南人入山,皆以竹管盛活吳蚣。吳蚣知有蛇之地,便動作於管中。如此,則詳視草中,必見蛇也。大蛇丈餘,身出一團者,吳蚣見之,而能以氣禁之。蛇即死亦。蛇見吳蚣在涯岸間,大蛇走入川穀深水底逃。其吳蚣但浮水上禁。人見有物正青,大如?者,直下入水至蛇處,須臾,蛇浮出而死。故南人因此末吳蚣治蛇瘡,皆登愈也。
書中介紹的避蛇之法離奇古怪,多屬迷信的妄言。其中有的做法主要憑借意念,如走到山林草木之間,左取三口氣,吹到山草中,意念中想象這三口氣像紅色的雲霧,彌漫幾十裏,讓隨從自己的人也吹氣,這樣據說踏上了蛇,蛇都不敢動。這種以意代氣的方法當然不會有什麼效果。書中又說廣成子讓黃帝佩帶雄黃,結果把蛇都驅走,被蛇咬了也可以用雄黃末治傷;帶雄黃丸也能避蛇,這看起來並不怪異,雄黃確實有毒,是否可以用來以毒攻毒呢?
雄黃的主要成分是硫化砷,還含有少量重金屬鹽,可以治療惡瘡、殺死寄生蟲。但是,有人做過實驗,在箱底鋪上雄黃,把蛇放進箱中關了幾天,蛇卻安然無恙,這說明雄黃也沒有殺蛇或避蛇的功效。
《抱樸子》中有關蛇的記載還有許多,見於《地真卷》、《遐覽卷》、《祛惑卷》和《外篇》的《逸民卷》、《任命卷》、《酒誡卷》。歸納起來,其中所講的蛇大致有兩種情況,一是有無窮之壽或象征吉祥的神蛇;二是傷人的毒蛇,有的能把竹木咬得枯焦,毒性顯然被誇大了。甚至還有長百餘裏,口牙大得像能裝三百斛貨物的大船的?蛇。書中說對於傷人的蛇要躲避、製服之,避蛇的方法有的可能來自民間的巫術,道教本來就是淵源於古代巫術的宗教,在道教的發展中仍然不斷接受巫術意識的影響。《抱樸子》內篇整理了戰國以來的神仙方術理論,其中自然會含有不少巫術內容。
隨著神話傳說的發展演變、佛教的傳入和道教的流行,蛇的傳說、故事日益豐富,蛇的形象更為複雜化,在傳說中的種類不斷增加。有的是神靈,有的是妖孽,有的是人的朋友,有的是凶險的災星。還有佛法的衛士、道家的神將、屬蛇的人們的保護神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