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投羅網的魚(3 / 3)

花生米習慣性地倆嘴角向上一吊咧開嘴,從表麵上看還真以為它是在笑。花生米像狼一樣左一下右一下各抻一下脖子,嘴裏自豪地發出“嗚——嗚——”兩聲作為應和。

“這才乖!”受到花生米肯定的樂魚翻身下床,赤腳站到地上拍拍花生米的腦袋。

“小樂魚,你起床沒?”王老夫人美滋滋兒地抱著一摞新衣服推門進來,“快把鞋子穿上!喏喏,把新衣服換上!這天昊和淼兒真是,老大不小的怎麼做爹娘的?!”王老夫人心痛地嘮叨著。

“奶奶,我昨兒個那身兒衣服哩?”樂魚並不急著穿新衣,反複扯著它們嫌棄地看。

“哎呀我的小乖,你細皮嫩肉,恁粗的布你也竟穿得?”王老夫人不由浮想聯翩,自己兒子一家三口過得是什麼樣兒的苦日子呦!忍不住就要抹淚兒。

“嗯?那可是我娘親手織的布,阿爹給我縫的哎,穿著吸汗又透風,耐髒耐磨不怕油,頂好的!珍貴著咧!給我一車金子我都不賣的!”王樂魚嚴肅地說。

嗯?兒媳會織布不假,那還是他們出遊前自己手把手教的,怎麼兒子還會縫衣服?!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王老夫人納了悶了。

“好好好!奶奶這就差人給你洗好送來哈……即是你爹娘給你做的,那還是好好收起來吧哈,磨壞了就不好了不是?喏喏,快換上快換上!”這什麼世道,上好的綾羅綢緞不值錢,得由著她隨便穿,隨便磨,破布郎當的袍子卻要當寶供起來,王老夫人的腦子一時有些打結兒。

“嗯~不要裙子,會摔倒,也不好幹活。”王樂魚撅著嘴還是拒絕。

王老夫人又要開始抹淚兒,嬌滴滴的小孫女怎的整日介把幹活掛在嘴邊?!一臉痛苦地做出讓步:“你今兒個又不出府,好歹先穿一天嗯?奶奶今兒個就找人來給你量身兒做長袍,你看看,你不穿外衣,你的狗也會笑話你!”

王樂魚歪頭想想,橫了一眼花生米,終是勉強妥協,便往袖子裏伸胳膊,但嘴卻不閑著,給王老夫人仔細地介紹她的狗:“它不敢,奶奶,它叫花生米,它也不叫‘你的狗’,你可以叫它花花,阿花,花生,小米,小花……”王老夫人覺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在爭先恐後地往腦門子頂躥,她想:過會兒該叫老頭子給瞧瞧了,自己腦子裏的氣血,有些衝脹。

很少穿裙兒的王樂魚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裙擺轉出朵喇叭花,自我肯定道:“很美!”然後笑嘻嘻地很臭屁地問她的狗:“好看麼?小米?”

花生米眼中泛出陌生的光,口齒不清地淌出一行口水,也難怪,打它出生至今的這一年裏,它隻見過小主人身著粗布袍的一種形象,今兒個看到王樂魚穿上華麗麗的衣裙,那可算是大閨女上轎頭一遭。

見花生米這麼個表情,王樂魚不禁聲高八度:“花公子!表態!”

“嗚~”花生米畏畏縮縮地往後畏了一小步,很實誠地搖搖頭,顯然,它不喜歡。

“花生米!”王樂魚暴喝一句,箭步上前點著狗鼻子訓道:“你該點頭!點頭懂麼?!我王樂魚雖然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好歹也算討魚們喜歡!要不幹嘛取名兒樂魚呢?!不管我是穿粗布還是穿綾羅,在你的小狗眼裏都要看出美來懂麼?……還必須是最美!真是!氣死我了!白疼你了真是!……想吃肉饅頭就給我點點頭,說好看!”

可憐的花生米迫於王樂魚斷它口糧的“淫威”啄米一樣狂點一通腦袋。

王樂魚沒好氣兒地瞥了一眼眼露怯光的花生米,昂頭說道:“這才乖!走了!吃飯去!”花生米搖搖尾巴,連屁股也一起,一人一狗踩著一字步,趾高氣昂地拔腿開步,哪知——

“嗞啦——”

“咚!”

從沒穿過曳地長裙的樂魚根本不知道還要提裙腳,一腳踏上前裙擺,裙子應聲扯掉半截兒,露出雪白的小底褲,然後,她一頭拱向身邊的桌子。花生米不忍地放下長耳朵遮住眼。

王樂魚鬱悶地坐在地上,頭頂須臾間腫起個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