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克己揚長而去,李天軍麵對著許克已遠去的背影很同情地苦笑了起來。
許克己寫了一封舉報信告到了省城大學,說本市的函授點存在嚴重作弊問題,舉報信的結尾還引用了這樣一句話,“如若貴校‘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這顯然帶有教訓的口吻,所以校方並沒有答複。他又給省教育廳寫了舉報信,教育廳成人教育處來了兩個人,在市裏調查了好幾天,也找舉報人許克己談了話。那位鼻子很挺直的處長問許克己,“所有學員和來輔導的老師都說絕無此事,我們想問你的是,你是不是親眼看見作弊了,你是不是也請輔導老師吃過飯了?”許克己反問道,“你是來調查情況的,還是來審訊我的?”處長說,“你要是這麼不配合,我們就真的無法調查了。”
成教處上報教育廳的調查結論是“查無實據,與事實不符。”許克己不僅舉報沒有得逞,而且還給外界留下了栽贓誣陷的把柄。市教育局張局長對鄭紅英說,“你去找那個許克己談一談,不要隨便亂寫信。”
鄭紅英沒找許克己談話,許克己從此再也沒有上這個函授大專班了。他的學曆依然是中專。
第二年,鄭紅英校長調任市教育局副局長,臨調任前,許克己因“教學成就突出,三次獲得過市優優秀教師”而特批為講師職稱。
鄭紅英對許克己說,“作為校長,我對你是負責任的。”
許克己說,“對教師不負責任的人是不能當校長的,更不能當局長。”
鄭紅英很寬容地笑了笑,她也許在笑自己當年對許克己的崇拜情結過於荒誕,也許在笑那本沒送出去的筆記本終於使她從一樁不切實際的感情糾葛中勝利逃亡。
許克己讀不懂鄭紅英的笑,他將在自己充滿妄想的道路上一意孤行地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