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我心裏又安穩起來。
新聞的威力確實大,很快我得到消息,省裏對興南的做法給予了肯定,同時市裏對省裏的肯定很快做出了反應,決定在興南召開現場交流會。
市裏這舉動對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的方明哲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無疑是一劑巨大興奮劑。
我覺得方明哲似乎度過難關了,馮世良的如意算盤似乎要落空了。
人員調整在即,江城圈子裏的暗鬥也在緊鑼密鼓進行,當然從表麵看一派風和細雨,一派團結大好,大家都在齊心協力抓經濟,一心一意做正事。
現場交流會即將在興南召開,關木青將親自出席,這是關木青上任後召開的最大規模最高級別的一次大會,無疑這非常給方明哲麵子,也是興南的光榮。方明哲親自抓會議籌備,各項準備工作在有條不紊進行。
當然方明哲沒有忘記給我打電話表示由衷感激,我告訴他稿子能在省報發表,是得益於藍月的幫助,方明哲在電話裏沉默片刻,感慨地歎息了一聲。
我不知道方明哲的這一聲歎息裏包含了怎樣的複雜情感,感激?失落?遺憾?惆悵?
在方明哲處於飄搖的時刻,他老婆吳曉佩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而自己的前妻這時候能伸出援助之手,不會不讓方明哲唏噓。
或許方明哲在懊悔自己和藍月分手,不然依照藍月的能力素質,絕對會是自己在圈子裏的強力助手,一定會將自己推到更高位置,特別是在他孤立無助孤家寡人的時候。
對這次即將開始的人員調整,藍月一直很低調。
這天在藍月辦公室,藍月和我在交談的時候,我問她有沒有什麼打算,她沒回答我,隻是淡淡笑了下。我繼續追問,她說了一句:“一切天注定。”然後就不肯再說其他話了。
我雖然對藍月的回答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藍月要是不想說,我再怎麼問也白搭,她的脾氣我知道。
談起方明哲的時候,我表現出了樂觀情緒,藍月眼裏卻露出深深的隱憂,又說了一句:“圈子裏世事難料,世間人心難測,希望他有好運吧。”
然後我和藍月又談起來報社目前的困境,談到陷入困頓的基建項目,藍月沉默了半天對我說:“目前是最敏感的時候,你最好保持沉默,不管是看得慣的還是看不慣的,要學會視而不見,當然隻是表麵視而不見,學會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裏,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做的不要做,這個時候不要去觸動任何人,不要憤世嫉俗參與公開或私下的討論。這世道不公平的事多了,不是你我能改變的,作為一個自然個體,我們在很多時候要隨波逐流,其實也隻能隨波逐流。”
藍月的話,聽起來似乎對事業和前途有些心灰意冷或悲觀,我不知她心裏到底怎麼想的。
我和藍月正說話,楚哥進來了,看我在這裏,楚哥笑了笑:“江總來了。”
我忙站起來:“楚主任”
我這麼一稱呼,楚哥和藍月都笑了,藍月站起來去關門,對我說:“公開場合要有板有眼,在我辦公室就不要這麼拘束客氣了。”
我笑了,坐下說:“楚哥最近挺忙吧?”
楚哥坐在我對過笑著說:“還行,我一直在熟悉情況,隔行如隔山,以前總覺得宣傳很簡單,沒想到還挺複雜,道道真多,我這個新兵可是需要向你和藍月學習,你們可要多幫我。”
我說:“楚哥客氣了,你很快就會適應的。”
藍月這時候冒出一句:“什麼隔行如隔山,說你行你就行,說你不行你也行,還不是那麼回事。”
藍月這麼一說,楚哥寬容地笑了:“小藍也學會發牢騷了。”
藍月笑起來:“哪敢啊,在你大主任麵前可不敢。”
楚哥繼續笑著:“嚴肅點,不許拿大老板開涮。”
楚哥這麼一說,我和藍月都笑起來。
笑畢楚哥說:“下麵各個縣區的業務部門,我們都跑遍了吧?”
藍月點點頭:“除了興南都去了。”
楚哥說:“之前不去有不去的道理,現在我看可以去一趟了,去和興南業務部門接頭,順便也看下老方。”
我當然明白楚哥這話的意思,之前關木青不去,他是不能不敢去的,他明白這其中的微妙。現在即將在興南召開現場會,他自然知道可以出動了。
在圈子裏做事,察言觀色謹慎小心是第一位。
藍月點點頭說:“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楚哥說:“那不行,你怎麼能臨陣逃脫,你和我一起去。”
藍月無奈點點頭:“那好吧,職大一級壓死人,聽楚大人的便是。”
我坐在旁邊心裏突然有些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