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重新進入了黑暗,我和藍月並躺在一起,我聽著藍月均勻的呼吸,心裏稍微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打你了,還疼嗎?”一會藍月說。
“不疼,不怪你!”
“我從來沒有打過人,這是我第一次打人,沒想到卻打的是你,唉……”藍月歎息了一聲,“你當時太瘋狂,我製止不住你,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急,就伸手打了你。對不起,我錯了。”
“是我錯了,不怪你,你打的對。”我說。
“我知道我們是不該剛才那樣擁抱的,我們不該有身體的親密接觸的,可是,一聽到你剛才說‘不要’的哽咽嘶啞聲音,不知怎麼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藍月說。
“我當時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就是突然想抱住你感受你,或許,我是想尋找一個寄托和棲息。”我說。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藍月說,“所以……所以……我沒有推開你……可是,我不希望你這樣,你的寄托和棲息不應在我這裏,你的精神和肉體的歸宿,都應該是在她那裏,所以我說我錯了。”
我深深歎了口氣。
藍月沉默了,一會說:“睡吧,晚安,好夢。”
我們都不再說話,屋內沉默下來。
室外寒冷的山風依舊肆虐,山林發出的低嘯像是在嗚咽著訴說什麼。
酒精的麻醉上來,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在藍月的身旁,我心裏是如此安寧溫暖,仿佛回到了久違的心靈的港灣。
半夜,我突然醒了,睜大眼睛看著黑暗,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山林的哽咽,接著又聽到了低低的壓抑的抽泣聲。
我側耳傾聽,抽泣的聲音不是來自窗外,就在我身旁。
藍月在哭泣,在無聲而壓抑地哭泣。
黑暗中,我看不到藍月,卻分明感覺到了她的傷心和苦楚,我的心深深地痛起來……
我不知道藍月是什麼時候開始哭的,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但我知道,她一定沒有入睡。
我睡覺的姿勢有些累,就輕輕動了一下身體,藍月覺察到了,立刻就停止了抽泣,接著聽見藍月坐起來,摸索著打著了火,點燃了蠟燭。
我急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甚至輕輕打起了呼嚕。
雖然閉著眼,我卻知道蠟燭沒有滅,仍在燃燒。
我還知道藍月沒有再躺下,好像就坐在我身旁,我甚至聽到了藍月呼吸的聲音。
我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看到藍月正端坐在我身邊,靜靜地注視著我,目光裏充滿了疼愛和憐惜,還有無限的深情和眷戀。
這種目光,隻有不被人看見的時候藍月才會流露出來,就像她電腦裏的日記一樣。
我相信,藍月此刻流露出來的是真情,是發自心底的真情,就像我在背後默默注視著她一樣。
我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不敢再看藍月的眼神,將眼縫又合上。
藍月就那麼一直坐在我身邊,一動不動,好像一直在專注地看我。
我依舊呼吸均勻,打著熟睡的鼾聲,心中熱流滾滾。
我這會喉嚨有些冒火,酒精的作用,感覺很渴,卻又不敢動,也不敢醒來。
我邊裝作熟睡,邊不由自主舔舔發幹的嘴唇,喉嚨蠕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