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總,要不,還是讓吳主任弄吧,吳主任弄這個很有經驗的,我從來沒有弄過,不懂,要不就讓吳主任為主弄,我配合。”我說。
“我說讓你弄你就給我弄,哪來這麼多廢話。”馮世良一瞪眼,看了一眼吳非又對我說,“吳非的思路太陳舊,根本就不懂報業經營,沒有新時期的經營思維和理念,整出來的發言稿老套路,沒新意,你給我弄,我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新思維。”
吳非站在旁邊,尷尬而又恭順地點頭笑著。
我一聽馮世良這麼說,不敢再違抗,忙點頭:“好,那我盡快弄出來給吳主任看。”
“不用給吳非,直接給我!”馮世良又說。
“哦,是。”我點頭。
“去吧!”馮世良擺擺手。
我拿著會議通知出了馮世良辦公室,出門時,我看見了吳非冷冷的眼神。
雖然那冷眼神很深很隱蔽,但我還是看出來了。
我從沒有弄過這種講話稿,拿著文件看了又看,上麵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談新時期報業經濟發展的好做法新思路。
這好做法在哪呢?這新思路要咋個新法呢?
我懵了。
我沒回辦公室,拿著文件懵懵懂懂下意識地去了藍月辦公室。
這時我唯一想到能指點我的就是藍月。
到了藍月辦公室,門開著卻沒人。
我站在走廊門口看了看,走廊盡頭的小會議室有人在開會,有人出來,門一開,我看到藍月坐在裏麵,還看到了馮世良的身影。
馮世良怎麼跑地這麼快,比我來的還早。
這時藍月也看到了我,接著走出來,帶我到辦公室:“你怎麼來了?進來坐,我正在開主任會的。”
我進來坐下:“要開過久?”
“大概還得1個多小時。”藍月說。
“那你去開,我在你辦公室等會。”
“行,什麼指示?”
“沒指示,有請示。”我揚揚手裏的會議通知,“老板讓我給他弄個會議發言稿,要有新意,我跑來請示你了。”
藍月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伸手:“把通知給我,我帶進去,邊開會邊看。”
我給了藍月,藍月轉身出去,邊說:“自己倒茶喝,在我辦公桌右下角第三個抽屜裏有好吃的,自己拿了吃,我繼續開會去。”
說完藍月衝我笑笑,順手把門帶上。
這樣藍月辦公室裏就隻有我自己了。
我坐在藍月的座位上,感受著副主任的味道。
我和藍月都是副主任,隻不過我是小副主任,藍月是大的。
我不渴也不餓,卻想看看是什麼好吃的,就拉開藍月辦工桌右下角第三個抽屜,一看笑了,竟然是棒棒糖。
我剝了一個棒棒糖含在嘴裏,咂摸地有滋有味。
我隨手翻閱藍月辦公桌上的記事台曆,看到今天的日期上寫著:1、主任辦公會。2、國慶前後去京城送稿公關。
藍月要去京城送稿子,那一定是給最高級別的大報送稿了,其實我知道,送稿隻是個由頭,真正的目的是和大報拉關係,為以後打下鋪墊。
雖說上下都在禁止有償新聞,可那些大報的門檻還是很高的,下麵想要在上麵發重頭稿,除非是大人物親自批示的重要典型,否則,不出血是不可能的,這是上下皆知的潛規則。
其實,上麵天天抓整頓,指責下麵素質低,但真正的根源並不在下麵,而在於上麵,就是因為上梁不正下梁才歪的,正人先正己,自己做不到,卻要求下麵做到,何以服人?
我知道,那些天天大講特講禁止有償新聞,樹立職業道德新風的人,正是有償新聞、敗壞職業道德的最大實踐者,正所謂賊喊捉賊。真正的大部分人是好的,風氣是被那些所謂的少數精英所帶壞。
我隨意又往前翻,翻到9月10日那天,看到上麵用鉛筆寫著:1、教師節,送小家夥女友鮮花;2、看電影;3、小家夥發的稿子,藍誌遠……
我一怔,小家夥不是說的我嗎,藍月原來背後稱呼我為小家夥。
我含著棒棒糖笑了,心裏甜滋滋的,藍月怎麼稱呼我我都高興。
上麵寫的這第一項,我知道,藍月的鮮花被萍兒帶到學校去了。
這第二項,看電影是什麼意思?那天我和藍月還有老五英姐一起兜風了啊,然後在百達電影院門前吃夜宵,沒看電影啊,倒是看到楚哥和朱莉一起看電影,那藍月是啥意思呢?
還有這第三項,小家夥發的稿子,藍誌遠。發稿我知道,說的是我體驗在一線的稿子,藍誌遠當然就是說的我文裏提到的藍誌遠了,她專門提到藍誌遠,是什麼用意?
我琢磨了半天也沒猜透。
又往回翻了一頁,在9月11日,看到上麵潦草寫了6個字:小家夥!藍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