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紅37(1 / 2)

狗 骨 不要離開我

高考過後,奚美蘭迫不及待地對母親說:“媽,我想去見妹妹,你答應過我的。”

母親思索了片刻,對奚美蘭說:“你可以去。可是我怕你父親容不下你,你知道,你父親一定還在恨我們。”

奚美蘭的父親和母親在三年前離婚,奚美蘭跟著她母親,而妹妹奚小娟則跟著父親。這三年,奚美蘭沒有再見過妹妹,原因是她一直害怕父親,在奚美蘭的眼裏,父親是個脾氣暴躁、性格多疑的男人。要不然,母親也不會和他離婚。

父親在受傷之前,性格隨和,沒有不良嗜好。一切,都在父親受傷後變了樣。那年,父親在一個小工廠上班,有一次,工廠失火,父親為了搶救危險品,闖入火海。不幸的是,一個鐵桶砸在他的左腦上,他當即昏迷在火海裏。父親被救出來後,臉被燒傷了百分之八十,左耳失聰。從那以後,父親就變了脾氣,開始是自卑,然後就是多疑。慢慢地,他開始懷疑母親在外麵有外遇,尤其是聽到一些捕風捉影有關母親的閑話,他就會借酒撒瘋,暴打母親。

母親害怕了,她選擇了逃避,她來到城裏謀生,遇到奚美蘭現在的繼父。在繼父的支持下,母親來到法庭,要求和父親離婚。後來,法庭判決離婚,奚美蘭跟母親,而妹妹奚小娟則跟了父親。奚美蘭的父親原來要求把兩個女兒都判給他扶養,但法庭卻認為父親沒有能力承擔她們兩姐妹的生活,就把奚美蘭判給了母親。奚美蘭忘不了和父親離別的那一刻,父親噙著淚,對奚美蘭說:“不要離開我,我離不開你們。”

但法律是嚴肅的,奚美蘭還是跟著母親離開了父親,和繼父一起生活。這三年,是奚美蘭最難熬的時刻,她時常牽掛她的妹妹。她和妹妹奚小娟的感情很好,以致於剛離開三天,她就對母親說:“媽,我想妹妹。”母親對奚美蘭說,他父親因為離婚,對她們已經非常怨恨,母親說:“你想妹妹,你就給她寫信吧。”奚美蘭點了點頭,從那以後,她每隔一個星期就給妹妹寫一封信,詢問妹妹的生活情況。妹妹很少給她回信,也就是每個月一封,奚美蘭從妹妹那裏得知,父親手頭拮據,很少給妹妹零用錢。從妹妹最後一次給她寄信時算起,她們失去聯係,已經有半年了。半年,妹妹沒有隻言片語的消息。

在奚美蘭的堅持下,母親妥協了。母親要奚美蘭去父親那裏時,住在大伯家,大伯是個通情達理、心地善良的老人。

奚美蘭來到大伯家,大伯告訴奚美蘭,她父親離婚後,神經就變得有些異常,但對奚小娟還是挺好的。父親自從毀了容,就沒有工廠要他上班。為了供奚小娟上學,父親就在家裏私造鞭炮。這是一種異常危險的工作,一次,靜電引暴火藥,房子也被燒毀,父親再次受傷,他的另一隻耳朵也失聰了。這一次打擊,對父親是致命的,他為此失去了房子,和奚小娟住到山上的一個被人廢棄的破房子裏。從那以後,父親以拾垃圾為生。父親的性格越來越抑鬱,他怕別人嘲弄他,拒絕和人交往,就連大伯家也不常來。大伯沒有子女,對奚小娟情同骨肉,經常接濟奚小娟。大伯說:“有段日子沒有見到小娟了,我問過你父親,他隻說小娟出門打工,其它的,什麼也不說。”

在大伯的指引下,奚美蘭來到父親的“家”,不禁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兩間幾乎隨時倒塌的房子,除了床,屋子裏幾乎沒有什麼家俱。奚美蘭來時,父親正端著碗在吃飯,碗裏是棒子麵粥,桌上放著一碟鹹菜。奚美蘭看了,心裏酸酸的,她不知道,當初母親和自己離開父親,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也許當初,她們更應當撫慰父親受傷的心,而不是選擇逃避。“爸爸。”奚美蘭叫道。

父親見屋子裏來了人,站起身,望了望奚美蘭,醜陋的臉上先是冷漠。等他仔細地打量半天,看出是奚美蘭時,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忙拿出一個板凳,用肮髒的袖子抹幹淨,讓奚美蘭坐下。父女互相望了一會兒,奚美蘭問父親:“妹妹呢?”

見父親搖了搖頭,奚美蘭這才想起父親的雙耳早已失聰。她看見,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照,放在一條板凳上。奚美蘭指著照片上的妹妹問父親:“妹妹呢?”

父親似乎懂了,沉默了一會兒,說:“和村裏的邱小凡打工去了。”

奚美蘭問妹妹去了哪兒。父親卻搖了搖頭,似乎不知道奚美蘭問的是什麼。奚美蘭把給父親帶的禮品交給父親,就出門走了。走了很遠,她回頭時,還看見父親還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望著她。

奚美蘭來到邱小凡的家,邱小凡是奚小娟從小的玩伴,兩個人情同手足。邱小凡的家人說邱小凡去浙江打工,還把邱小凡的電話告訴給奚美蘭。

奚美蘭打電話給邱小凡,問她妹妹奚小娟的消息。邱小凡對奚美蘭說:“你妹妹?她沒有跟我來浙江,我和她本來說好了,第二天一起走。但第二天,我去找她,你父親卻說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