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調”“新水令”為兩個業冤家,使我一日淚千行,點點兒滴在我這胸上。想那葉軍的臨戰場,坐牢的赴雲陽,急的我寸斷肝腸。這把老骸骨著誰葬?

“駐馬聽”可著我半路世孤孀,臨老也還行絕命方。—家冤障,莫不是我前生燒著甚麼斷頭香?(雲)夜來則是半夜前後。(唱)聽的把犯罪的赦免出牢房,當軍的釋放還鄉黨。(雲)兀的不是大哥!兀的不是二哥!恰待抱頭相哭,(唱)覺來時我心兒裏空悒怏。呀,原來夢是我心頭想。

(張千拿紙筆上,見正旦科,雲)兀的不是那婆子!我那裏不尋你到,你歡喜咱。如今拿住那殺人賊了也,來來來,畫一個保狀,保出你那孩兒來。(正旦做畫字科)(李萬衝上,去)兀那婆子,你休畫字!你畫了這個字嗬,你那孩兒便是死的人也。張千,你做的好事那!(正旦唱)

“喬牌兒”天那!則他走的來腳步兒忙,說的來語言兒誑。若不是李押獄白破你張千慌,待教俺孩兒將人命償。

“水仙子”你便瞞過銜冤負屈老婆娘,送了俺孩兒得甚麼賞?你全無那於公陰德高門望!(張千雲)李萬,你做的好勾當也!(正旦唱)呀,也要你兒孫向上長,恨不得飛騰到那審囚的官行。我手腳兒不知高下,身肢兒沒處頓放,空教我腹熱腸慌。

(張千揪李萬雲)李萬,你……好好好!外郎使我來,賺這婆子畫一個字,你走將來,和這婆子說了,不肯畫這個字。我和你見外郎去!(李萬揪張千雲)你要見外郎去,我和你見王脩然大人去來。(同下)(王脩然雲)令史,準伏有了麼?押過那小廝來者。(張千押楊謝祖上科)(王脩然雲)今日務要完了這樁公事。(令史雲)張千,好不會幹事!眼見那婆子也來了,隻這一個字,便這等難畫?(正旦慌上,磕令史頭科)(令史雲)兀那婆子,你慌怎麼?(正旦雲)你道我慌怎麼?(唱)

“沽美酒”做兒的上法場,做娘的痛著忙。抵多少河裏孩兒岸上娘?我可是慌也那可是不慌?俺孩兒生共死這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