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古星圖在天文學史上的地位是顯而易見的。但它和那個莫名其妙的銅球是什麼關係?怎樣才能用它來分析、判斷銅球自行出土的真偽?這些問題在任思宏腦海中盤旋著。
在中學讀書時,他和低年級的同學徐振宇、楊帆一道參加過天文小組活動,掌握了一點初步的天文學知識。這些知識,給他現在從事的考古工作帶來很大的方便。對於野外發掘中發現的古代星圖,他幾乎不費很大氣力,就可以讀懂。
然而,這一幅古星圖卻使他一籌莫展。帛上星圖隻有兩幅,一幅是北天星圖,一幅是赤道區星圖,大體上采用了赤道座標係。星星是用墨點標出的,大黑點表示亮星,小黑點表示暗星,一共有八百餘顆。星與星之間沒有聯線。可是,當任思宏想辨別這些星的時候,卻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天曉得這些星為什麼和我們今天看到的星不一樣,難道古時候的星空就是這樣?
何宜靜雖然對星圖不甚了解,但在這幅舉世罕見的星圖麵前,也激動不已。她從資料室取來一本《全天星圖》,遞給任思宏。
任思宏拿著《全天星圖》,反複對照著觀看。過了很久,終於在星圖上勉強證認出了獵戶星座。在古星圖上的這個星座裏,參宿四和參宿五都偏離了它們的實際位置。嚴格地說,他在古星圖上所看到的,隻是一個走了樣的獵戶座。但就憑這一點,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收獲。
任思宏高興極了,想把這個發現馬上告訴省考古研究所。掛電視電話要到館長辦公室,他便離開座位,急急忙忙跨步推門而出。
“哎喲,我的考古學家!什麼事情把你弄得這樣神魂顛倒?”一個身材修長、烏發垂肩的姑娘在門外機靈地把身一閃,避免了一次“碰撞事故”。這姑娘鴨蛋臉上鑲著一雙美麗的杏仁眼,眉宇清秀,皮膚白皙,說起話來現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楊帆,是你!”任思宏歉意地一笑,“是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省人民醫院來電話,要我先回去,我來告訴我媽一下。”
“哦。你的研究項目結束了嗎?”
楊帆是省人民醫院汙染病防治所內科主治醫師,最近正在研究環境對人體健康的影響。西陵峽七號漢墓出土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屍後,她認為這是測量漢代人體受環境汙染狀況的極好機會,便到這裏來參加古屍研究。
“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但有一些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楊帆求援似的看了任思宏一下,“我不能等了,想請你把結果給我帶回楚江去。”
“七號漢墓裏有一幅古星圖,疑點很多,除了勉強認出獵戶星座之外,我是無能為力了。徐振宇是這方麵的行家,我想建議領導把他借調來。他一定能突破難關,弄清楚這幅古星圖的來龍去脈。”說到這裏,任思宏特意停頓下來,注視著她,“你說是不是?”
楊帆未置可否,隻是嘴角上掛著一絲苦笑,迅速岔開了話題:“你愛人調回來沒有?”
這回輪到任思宏苦笑了,他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道:“你看,伯母這麼大年紀了,都還沒調回去呢。我年紀輕輕的,怎麼能攤上這個福氣?”
何宜靜聽到她女兒說話的聲音,忙從屋裏出來。她拿著一個精美的茶葉盒,遞給楊帆:“這是你爸爸最愛喝的‘宜紅’,給他帶回去吧。”
“注釋1”乍,即作字。
“注釋2”敦煌星圖,繪有1350多顆星,可能出自唐代,最遲也是公元940年以前的產物。為英人斯坦因盜走,現存倫敦博物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