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眼睛,那是誰的眼睛?”
眼前的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思維還老跳脫的那麼不靠譜,但這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和他身上那股我不得不承認的熟悉、甚至可以說是親密的感覺,我竟開始有點想去相信他的話。
“早知道就不相信那個刁婦的話了,等什麼時機成熟,這倒好,等的小媳婦兒都不認識我了!”
“你等等,刁婦是誰?還有你小媳婦兒可不能是我,再瞎說我讓你好看!”說完,我就把他又企圖伸過來的手狠狠的打了回去。
他難過的揉了揉有點紅腫的手背,可憐兮兮的做托腮狀,說:“刁婦不就是你那位靈力超強的巫女母親大人。咱倆約定好結合的那天,我剛要出門,她就把我攔住了,說看了一本古時典籍,上來就是一通嘰裏呱啦的古文。最後就說咱倆現在絕對不能實行結合的儀式,不然你就會承受不住我的靈力,被我反噬而死。”他扁了扁嘴,接著說道:“本來我是不太相信的,畢竟從我一出現,她對我一直存有莫名的敵意。我覺得她肯定又是為了阻止儀式,瞎忽悠我的。可是這麼嚴重的後果,還是第一次。這讓我不得不去相信她的話,畢竟她不可能拿你的性命來開玩笑。”
“呃…其實,我想問,結合是什麼儀式?不可能是我們通常聽到這個詞所想到的事情吧?”
“你一般會想到什麼?”
“……”
他摸著再次挨捶的臉,真誠不解的眼神仍執著的飄向我,居然還企圖問!於是乎,我立刻就給了一個準備隨時要打死他的眼神,將這小小企圖扼殺在搖籃中。他無奈之下,隻得專心跟我講解起來:“結合儀式是我們吼族的慣例……”我就聽他一股腦把從說書先生那兒聽來的傳說都跟我說了個遍。
容我消化了一會兒這強大的信息量後,又說:“但是,後來從你們族的古籍殘本上又有了新的發現。吼族被召喚出來後,需要跟有緣人進行結合儀式。其實特別簡單,就是兩人相對而立,兩手相握,任憑雙方的靈力相互融合,這樣兩人的靈力都會比單純相加起來更強上好幾倍,可能基本就天下無敵了吧。反正你爺爺當時很興奮,流了一臉的眼淚鼻涕,嘴裏還不忘念叨著‘終於可以一統巫女族。’之類的。”
可能是同時想到爺爺那個邋遢的模樣,我倆不約而同的打了好幾個寒顫。
“那你最後去儀式了嗎?”
“當然沒有!要不咱倆早不就天下無敵啦嘛?”
“……”
“你的信叔叔不是有看見未來的能力嗎?據他稱:由於你、我二者自身靈力相距懸殊,一旦結合禮成,你就會內耗過多而死。而他也曾試探性的問過爺爺、一概長老等對於這件事的看法,無奈他們已經被權欲熏紅了眼睛。對於他的預言,隻是一笑置之。隻一心一意希望能早日完成結合儀式,一統族民。你也知道,那會我才新生不久,靈力並不如現在這般。而你族內又不乏厲害的高手,如非要抓我,反抗必定事敗。唯一的辦法就是我不再出現。”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思緒已經飄回到往事:“好在你母親找到了殘本的缺失部分,上麵說隻要我把眼睛給你,”他看著我瞪大了眼睛,捂著嘴吃驚的表情,有些得意的說:“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情?這過程可一點都不血腥。我的眼睛是一對靈石,他們是我身上靈力最強的部分。不管是取下來、還是放回去,對於我來說,都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聽到這,我腦子裏思考的事情變得更加奇怪了,這個種族的生理結構還真是奇怪,不想要看見的時候把眼珠子摳出來,想看見的時候再按回去?下回趁他不注意,我也試一次,不知道會不會是拔蘿卜的感覺。
“你可別對我的眼睛打什麼鬼主意”我正想的躍躍欲試,突然耳邊傳來了幽幽的聲音:“我這個隻能是自願。別的人沒戲!想也沒用!”
“……”
“總之,我把眼睛給了她,她說會轉交給你。這樣,你可以依靠我眼睛的靈力不斷激發你的潛能。像咱們這種基本能永生的種族,靈力都是隨著年齡增長,會以成倍增強。這樣總有一天,咱倆的靈力會可以匹配,你就可以來找我了。然後我為了避免你爺爺他們的搜捕,你母親把我送回到這裏。正好我也可以看看故鄉,原來都隻是在夢裏。能來這兒生活,我很興奮呢!而且過了這麼好幾百年,我身體其他部位的靈力可是增長了不少唷!”
雖然他盡量以輕鬆的語氣,跟我一帶而過的講述當年的事情。但想到一個新生不久的妖怪,不僅看不見東西,還要為了躲避追捕,隱匿在這麼一個空寂的地方。在這麼久的時間裏,一個人孤單單的守在這裏,而他之所以願意這麼辛苦的熬下去,都隻是為了等我。
我覺得心就像被人胡亂肆意拉扯,從未嚐過的疼痛,鑽心而來。鼻子竟開始酸了起來,眼眶裏的液體也變得越來越飽滿,隨時都有要蜂擁而出的衝動。忍住,我要忍住。
“雖然我不知道你母親會不會如實的跟你說,也不確定要等多久。但我願意相信你。相信我們的愛情。”他低下頭,伏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透過衣服,我感覺到柔軟的手指輕輕吻在我鎖骨的紅印上,熱熱的暖意傳了過來。於是,隨著淚滴搖晃著白旗,紛紛掉落了下來,我內心的防備也舉著雙手,承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