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的開始(含序章)(1 / 2)

萬物初始,天地死寂,混沌無邊。混沌生巨神,執斧開世界,舍身化命力,恩澤布萬物。生六道,衍蒼生,度輪回。萬載出妖邪,神兵破土化妖塔,鎮壓世間邪物。——《諸神卷》這是一個陰暗的村子,厚厚的烏雲遮住了天空,緊密的透不出一絲光亮,仿佛永遠都不會散開。黑暗籠罩,隱約能看見一間間沒有燈光的小屋,不斷有黑影從裏麵進進出出。我不記得是怎麼來到這裏的,腦海中隻有從這個村子進去,走到這個村子的盡頭,進入一個地方,仿佛有一個人在指引我一樣。我茫然的踏著僵硬的步伐,跟著前麵的人向前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的人都進入了周圍的小屋,他們走的很快,也沒有聲音,我看著他們依次的消失在我麵前,隻剩下漆黑的前方。我依然麻木的向前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開始害怕了起來,因為我想起了,我已經死了……恐懼把我淹沒,我想要回去,雖然我記不起來我為什麼要回去,但是我不敢再向前走了。我茫然回頭,看到的東西令我毛骨悚然。這是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而在我身後,一個青麵獠牙的巨大人臉正在啃食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那個女人神色扭曲,嘴巴張的已經裂開,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我頭皮發麻,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髒突突直跳,恐懼使我兩隻手不停的摩挲著地麵,雙腿不斷的想要往後蹬。可是我驚恐的發現我哪裏有雙腳,褲子下麵是空蕩蕩的!因此我一點也沒有退後,反而那恐怖邪惡的人臉一瞬間幾乎貼在了我的臉上!我嘴巴張的老大,可是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才發現我連呼吸都沒有了……我不敢再想下去,轉頭一路狂奔,我才發現我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後麵沒有聲音,但恐懼促使我不敢回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漆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出口,剛好容一人通過。我想起屁股後麵恐怖的人臉,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在進去的一刹那,我的腦海忽然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在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看清了我出來那個出口上麵謝了三個血紅的字——往生村。南天國西方的一座偏僻的小村莊中,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嚶嚶之聲,仿佛朝陽初升,昭示著一個新生命的開始。“黎老弟,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兒!”裏屋傳來王大嬸賀喜,門外滿頭大汗的年輕小夥猛然挺住腳步,快步進了裏屋,滿臉堆笑的從王大嬸手中接過繈褓中的嬰兒:“嗬嗬,真是有勞王大嬸了,這是你應得的。”黎金從包裏掏出一個紅包,悄悄的塞進了王大嬸的手裏。王大嬸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迫不及待想要拆開看看,卻又礙於麵子,便說道:“黎老弟,你看這忙活了一陣,我就先去歇息歇息,弟媳身體虛弱,多給她補補,我這就先回去了。”黎金點了點頭,客氣了幾句,王大嬸便走了。看著裏屋躺著的妻子,黎金連忙過去,柔聲道:“小梅,辛苦你了。”小梅聞言心頭一暖,低聲道:“沒事……”看著黎金的滿頭大汗,小梅心中感動,但身體的虛弱讓她不由閉上了眼睛:“金,我想休息一下,你在這裏陪著我,不要走……”小梅伸出手,握住了黎金。黎金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之色,悶聲道:“嗯……”小梅沉沉睡去,而等她再次醒來,卻是空空的手心,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空空的。轉眼過去了八年,當年那個小孩,如今已經八歲。黎昊呆呆的望著夜空,晶瑩的淚光在眼眶裏打轉……娘親和爹爹吵架,爹爹立下休書,現在隻剩自己和爹爹。“娘,你去哪裏去了?”黎昊咬著嘴唇,把眼淚咽進了肚子,抱著膝蓋傷心的抽泣著。“昊昊,不哭不哭,看阿婆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阿婆,娘親不要我了,嗚嗚嗚~”黎昊抬頭看著阿婆堆滿皺褶的臉,手裏捏著什麼東西,一臉心疼的說道:“我們不管她,娘親不要你,不是有阿婆麼?餓了吧,昊昊,快過來吃好東西,嘿嘿嘿。”黎昊聽到有吃的,肚子便開始咕咕叫了起來。“喏,你看這是什麼……”黎昊看著阿婆手中捏成一團的鍋巴,一股香味襲來,不由食指大動,眼巴巴的看著阿婆手中鍋巴團子,拿過來就開始嗚嗚嗚的吃了起來。“慢慢吃,別噎著,這兒有水,來,喝點水。”婷芳看著自己的孫子,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嗚嗚嗚的哭著,心中不由一痛。唉,老伴給兒子的包辦婚姻,看來真的是錯了……正想著,黎昊忽然抬起頭,睜著明亮的眼睛,“阿婆,以後我跟著你住吧,我爹爹娘親都不管我,我想吃好吃的,跟著阿婆不會餓肚子。”皎潔的月光拉出婆孫倆瘦長的影子,彌漫出一股令人心酸的味道。婷芳拉著孫子的小手,摸著黎昊的小花臉,柔聲道:“昊昊聽話,以後你就住阿婆這裏來,誰欺負你你告訴阿婆,阿婆幫你出氣!”黎昊咬著嘴唇,止住眼淚嗚嗚應道:“嗯……”轉眼又過去四年,黎昊的阿婆走了。此刻黎昊已經不在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懂得自然要比同齡的孩子要多。父親酗酒成性,好吃懶做,脾氣暴躁,自大無能……母親早就跑了,自己由阿公阿婆拉扯帶大,姑姑們和叔父們自然頗多不滿和閑話。家裏本來比較寬裕的條件,因為父親的頹廢而漸漸衰敗,而現在阿婆也走了,阿公不會自己做家務,隻有去姑姑或者叔父家裏住。而黎昊,也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雖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可是當它真正到來的時候,黎昊呆了。雖然心裏並沒有太大的悲哀和難過,但是心裏卻是空了很大一塊,很空。這麼多年的冷眼和嘲笑,已經讓黎昊習以為常。真正對自己好的阿婆,已經走了,原本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接受,可是到頭來,發現隻剩自己一個人。偌大一個世界,真正愛我的,隻有一人,嗬嗬。黎昊自嘲一笑,怪誰呢?怪自己沒能耐,所以沒朋友。阿婆臨走前,叮囑姑姑叔父們好好照顧黎昊,誰都把話說的滿滿的,流淚應允,但誰會去管他呢?而黎昊仍然記得阿婆臨走前最後對他說的話:“昊昊,昊昊……咳咳……以後姑姑叔父說話……咳咳,你不要頂嘴,聽著就是了,要踏實做人,要聽話,隻有靠自己咳咳……你爹爹,多和你爹爹溝通,他也可憐,他再怎麼是你父親,想想他小時候晚上背著你到處捉蛐蛐……咳咳……你父親始終是為你好的……”阿婆還是那麼囉嗦,但此刻黎昊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阿婆說完了仿佛不能呼吸了,但是嘴裏卻一直念叨著:“昊昊,昊昊,昊昊……”黎昊摸了摸阿婆冰冷的手心,心也跟著涼了下去。但是阿婆一口氣憋在心裏,仿佛還有什麼心願,一直念叨著黎昊的名字。可是聲音卻漸漸弱了下去,黎昊很害怕,害怕阿婆就這樣走了,趕緊貼近阿婆,想抓住這個聲音,但是接下來阿婆口中傳出來的話語卻讓黎昊大吃一驚!阿婆去世了沒幾天,阿公就搬出了老房子。父親自從母親走後便瘋瘋癲癲,此刻黎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能怪誰呢?怪自己投錯了胎。十歲的黎昊此刻覺得人生沒有任何意義,沒有朋友,沒有親情,他什麼都沒有,活著就好像和等死一樣。他想起了阿婆臨走前對他說的一句話,想著也無事可做,便準備去阿婆住的房子裏看一看。推開老房子的大門,熟悉的“嘎吱”聲表示了對自己的歡迎。現在老房子就住了黎昊一個人,周圍的排水溝因為太久沒有清理,已經快要被泥巴填平,一股濕氣將老房子環繞,顯得死氣沉沉。正屋中放著一張八仙桌,幾隻長凳……黎昊不想多看,害怕勾起曾經快樂的回憶。黎昊來到阿婆的裏屋,看見裏麵全是補丁的床幔,想起了阿婆最後的一句話:“裏屋床角,有秘密。”黎昊費力的移開床腳,果然發現其中一個床腳下有一個土色的小盒子,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東西。黎昊好奇的撫了撫盒子,可是這盒子普普通通,看不出什麼。黎昊隻好將盒子打開,沒想到裏麵居然是一塊血紅色的布帛,布帛中間放著一塊漆黑的玉佩。黎昊拿起玉佩仔細端詳了起來,玉佩入手溫潤幽涼,顯然是一塊好玉,玉佩上係著一條長長的紅線,這肯定是阿婆留給自己的東西。黎昊將玉佩佩戴在胸前,雖然阿婆走了,但是有個玉佩,也好留個念想。黎昊將布帛裝進小盒子放進懷裏,出了老房子。他想和父親談談,雖然父親不知道怎麼回事,脾氣越來越不好,人也越來越瘋癲,但是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走在村間的泥巴路,夕陽照在臉上,黎昊感覺很寧靜,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這裏隻是南天國的一個小山村,離鎮上不遠,所以這裏的人靠山吃山,大部分都是獵戶。但是散兵遊勇根本打不到什麼好的獵物,所以村裏很多年輕人去鎮上做了傭兵,雖然危險,但是能夠得到部分野獸的皮毛,還能領取不少的傭金。這也造成了這個小山村勢力的格局,畢竟沒有誰願意用道口舔血的生活去換取對別人的樂善好施吧?不知不覺黎昊來到了父親的住所。然而讓黎昊沒想到的是,父親好像在外麵等他。看著黎昊倔強而又堅毅的臉龐,黎金心裏有些愧疚,但是也很生氣,“怎麼?你還回來幹嘛?你不是要和阿公阿婆住麼?那就別回來了,你不是不認我這個爹了麼?翅膀硬了是不是?一點都不聽話,給我滾!”黎昊被父親罵的心裏一痛,眼淚差點掉下來,是啊,自己是爹娘生的,命都是他們給的,就算沒養你又怎麼樣呢?本來還想和父親談一談的,但是父親說的話卻讓黎昊的心徹底涼了。黎昊很傷心,向村外跑去,他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命是我自己的,和這裏再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