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
這是在一片混沌的昏迷之中的林朝兒,對外界唯一的感受。
很嘈雜,似乎有很人在說話,不同的聲音,卻隻是嗡嗡的在腦袋裏回響。
是誰?他們在說什麼?
“嗬嗬……”
一聲輕笑灌入了林朝兒迷蒙的腦袋,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一抹難以琢磨的邪佞與不屑,狂傲不羈的聲音裏,卻透著一股幹淨與純粹,如一道清光劃破混沌的天際,漸漸的,天也清了,霧也散了,林朝兒的意識仿佛越來越清醒了,兩扇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微微翕動著,如同黑夜裏那停靠在樹葉上休憩的精靈。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的藥被這個死在地上的女人給吃了?”
懶散的語氣,表麵上說得風清雲淡,仿佛在說一碗水被誰喝了一樣的輕鬆,但卻字字透著寒意。這句話對於林朝兒來說,也越聽越不明白了。
死在地上的女人?怎麼感覺這麼像在說她?應該不是吧,她還沒死呢說。
“是屬下失職。”
這個聲音林朝兒認識,是那個長劍男曲……曲什麼來著,頭好疼……唔……
一聲嚶嚀,林朝兒皺著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翕動的睫毛如同蝴蝶輕盈開合的翅膀,慢慢展開,露出一汪清澈的幽潭。
渾濁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林朝兒晃了晃她暈呼呼的腦袋,緩緩的坐起了身。應入眼簾的是一抹絢麗的紅,那紅,如燃燒的晚霞,讓林朝兒的眼睛一片灼熱。
這紅,來自於一身亮麗的錦袍,林朝兒細細看去,那如沸騰的血液般的紅色,在袍身幾縷黑色祥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飄逸而妖嬈。
而錦袍的主人,此時正斜臥在紅木長椅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原本還有些迷迷瞪瞪的林朝兒,不由把雙眼睜得滴溜圓的,大眼之中滿是驚豔。
紅色的錦袍本應由黑亮的緞帶係住領口,然而此時,卻被他的主人隨意的披搭在胸前,敞開的領口內,露出了堅實的胸膛,那白玉般溫潤而清透的肌膚與血一般的紅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既慵懶又妖媚。
他如珠器珍寶般精致的五官,搭配得精妙絕倫,那骨子裏透出來的妖媚,如上天的鬼斧神工,讓人驚豔不已。
他腥紅的雙唇微微抿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掛在唇角,眉梢輕挑,那褐色的雙瞳,此時正閃著犀利的光芒。
不知為什麼,他的氣質讓林朝兒感覺既嬌媚又邪惡。危險的感覺,不由的在她心中席卷開來。
“吃了她,就能解決問題?”
長椅上的男子,慵懶的開口說話,那冰冷的聲音,略帶幾分戲謔、幾分不屑,如投石入湖一般,讓林朝兒的心,一沉到底。
吃?吃了她?
林朝兒悄悄的環顧了一下,這間精致的廂房內,除了自己,和眼前這個妖孽般的男人以外,就隻有一直單膝跪在地上,頭也不曾抬過的曲延汐。
男人這句話很明顯是在問曲延汐的,那他所謂“吃”的對象,自然就是她林朝兒了。
這個男人是瘋子嗎?吃她?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她的身上,那雙褐色的眼睛深不見底,直透出冰冷的寒意,看得林朝兒心裏直發毛。
過了許久之後,曲延汐終於回答。
“這是潺公主的意思。”
林朝兒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曲延汐,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
然而,跪在一旁的曲延汐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心無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