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睡夢中,那眉頭依然糾結著,似乎是想從一個夢魘中掙脫出來,可最終卻被那夢魘纏住,就如同是一個溺水的人,拚命的抱住最後一塊浮木,可是一個浪打過來,卻將她和浮木分開了。
直到外麵天光大亮,她才睜開眸子,怔怔的望著那百合花的帳頂,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小姐,你醒了。”看到她醒來,杏兒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
“王爺呢,還沒有回來嗎?”她漫不經心的問道,問完後才想起風雷的話。
他不會出事吧,歐陽儲,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殘忍!
想到這裏,她便懊悔的要死。人的一生隻有短短的幾十年,而再相逢後,她都沒有好好的跟他說過一句話,直到幾天前,她還想拿著菜刀砍他。
一滴淚就這樣順著臉頰悄然滑落,當那股冰涼的液體蜿蜒而下的時候,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倒吸一口氣,直至再次睜眼,她才看到風雷再一次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是不是有消息了?”臉上掃過一絲喜悅,齊婉婷猛地迎了上去,隻是踉蹌了幾下的身子再一次重重地跌倒在地。
“宮中剛剛傳出消息,雖然亂黨已平,太子重傷,但是,皇上已經駕崩,而且,王爺……王爺他……”
“王爺怎麼樣了?快說啊。” 齊婉婷失聲問道,血色盡數從臉上褪去。
“王爺被莫名地安上了弑父篡位的罪名,已被壓入死牢,雖然保住了王府的府邸,可卻從此在皇族譜裏除名。”
“弑父篡位?這怎麼可能?不是太子嗎?怎麼會是六王爺呢?”這一刻,齊婉婷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都來不及反應。
“屬下隻是聽說,亂黨平息後,皇上隻召見了王爺一人,而後,便有人看到六王爺渾身是血地躺在已經斷氣的陛下身邊,而手中還有一把傷了陛下的利器。”
“不,你胡說,怎麼會這樣?”一把抓住風雷的雙臂,齊婉婷已經泣不成聲,身子就這樣軟軟地滑下去,一直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任由淚水肆意地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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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陰冷黑暗的地牢裏,隨著一盆辣椒水再次潑向滿身傷痕的男子時,一聲淒慘的叫聲再一次傳了出來。
歐陽儲的雙手被鐵鏈緊緊的鎖住,反扣在頭頂,一雙傷痕累累的腳就這樣直接站在一個裝滿寒冰的桶裏,身上那襲淡紫色的長袍已經破爛不堪,雪白的胸膛上一道道鞭子、棍子抽打過的痕跡觸目驚心。
“哎呀,儲兒,瞧你這模樣,真是叫四哥心疼喲。”一旁,歐陽明幸災樂禍地笑道,修長的手指略過他身上每一處傷痕,那一雙眸子裏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得意。
歐陽儲則是緊抿著雙唇,一雙如鷹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隨著每一次吃力的喘氣,嘴裏都會冒出一縷寒氣。
“呸!”啐了他一口唾沫,歐陽儲的頭始終高高的抬起,“歐陽明……沒想到,為了皇位,你竟然會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