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3 / 3)

內臣田賜百餘年,也給兒孫供粥饘;誰謂祖宗遺澤例,隻知聖主德如天。

靈囿曾傳白烏詩,何妨糜鹿共追隨;隻緣聖德過文德,從柙開籠任所之。

遜國君臣枉斷魂,仁宣德澤正無垠;若非聖主如天度,誰識高皇有太孫。

戾帝懷私廢上皇,縱無謚號亦相當;獨將虞舜親親意,典禮煌煌奉給嚐。

曾聞卻虜杖於謙,竟與王文一例殲;自建崇詞隆謚法,普天忠義氣平添。

太祖從龍殉難臣,子孫與棣足傷神,無端袞冕承宗祀,恍惝疑為隔世人。

辟佛偏同佛作緣,一生禪悟棄陳編;黌宮撤去奸儒主,聖道明如月在天。

悉數功文數不窮,功文極處見神工,盡除佛、老歸王化,忠孝良心萬國同。

蕪穢千年豈易鋤,隻緣聖孝篤居廬,亮陰三載無言淚,梟獍荊榛一概除。

荊榛除盡見嘉禾,男隻攜鋤女擲梭;中國衣冠皆禮樂,外荒椎給總弦歌。

弦歌聲聞鳳凰鳴,龜泳麟遊龍甲明;靈物豈同凡鳥獸,不由人力是天生。

天生瑞物數難終,醴露醇濃螢英充;河海宴清皆自得,星生景慶與人同。

同看星雲有百蠻,鳳凰聲裏悉依班;深濡禮樂傾心祝,滿載詩書稽顙還。

這四十首後,複有十六詩,另係一人手筆:

欲傳帝德德難傳,眼見禎祥有萬千;略就百中歌—二,吟成俚句巳連篇。

麟獲曾悲吾道窮,生麟不與死麟同;春園自見麒麟搏,荒徼能將佛老空。

岐山鳴後鳳凰無,野鳥為鸞筆腐儒。誰得似今儀聖主,雙棲瓊島兩高梧。

天錫元龜告禹功,洛書今見禦園中;圓神著德獨從短,極處應知造化通。

非雷非雨見何從,雲霧之中若的蹤;何似宮池水清澈,細將麟甲數真龍。

燦爛周天有七星,星星如月夜無冥;自從複旦歌傳後,如此光華見幾經。

景星達旦即卿雲,百道糾縵五色分;精氣勃時升地氣,天文顯處見人文。

樹樹瀼瀼顆顆珠,絕勝崖蜜與醍醐;年年隻作尋常味,夏水冬湯一例須。

貞觀曾銘一醴泉,於令到處醴涓涓;耕時稚子頻頻送,隻當村醪餉野田。

堯階畹莢日乘除,不信今看聖主廬;為恐哀深忘歲月,切教喪滿莫唏噓。

九螢蘭聲得似麼,田中歲歲出嘉禾;兒童見慣渾閑事,隻道歧苗似昔多。

殷宗五徙為黃河,一自澄清水不波;陽武、開封頻決處,於今無浪可成渦。

海不揚波測聖人,堪憐一葦渡通津;月明應返乘槎使,雨夜還來入貢臣。

虎賁脫劍說詩書,何必銷兵兵患除;百姓圜橋觀大射,禮客樂節氣舒徐。

赤縣年年報獄空,非關刑賞激揚功;生民自有真廉恥,誰肯拘攣囹圄中。

千祥百瑞數應疲,獨少堯階屈軼奇;唐代有凶堪指斥,聖朝無佞可差池。

天子看完 複看長短四首:

出天不知高,臨海不知深;能知天高與海深,方知君相高深一片心。

君相不日日加我衾,亦不日日賜我金;

我田我任,我書我淫,我矢我音,我彈我琴;

何以我過而若君相為之箴,我樂而若君相為之壽?

不有恒產,我何田任?不有堂癢,我何書淫?

不有風雅,我矢何音?不有和樂,我彈何琴?

君相又何必日日加我衾,而次賜我金?

我有資財,不盜不侵;我有妻女,不妖不淫;

我有田疇,不災不侵;我有舟車,不覆不沉;

君相即不日日加我衾,賜我金,

我感君相一片心,高於天之高,深於海之深!

四首後,又六首,另成一格:

感聖君,歌聖君;

不歌君如日,不歌君如雲,

獨歌君如火,芟除荊棘一炬焚,

荊棘焚,良苗分。

分良苗,自聖朝,男耕兼女織,水釣複山樵,

除盡生民蠱,僧尼道冠如煙消;

僧道消,家計饒。

饒家計,由聖帝;無僧可施齋,無道可獻祭,

建寺與裝金,一切方便門永閉;便門閉,事非細。

閉便門,得報恩;歲時供祭祀,奉養足晨昏,

每日一盂飯,也堪留得喂雞豚;喂雞豚,孳息蕃。

蕃孳息,兼整飭;僧去室無奸,尼去家無賊,

絕去淫盜媒,安居妻女心不惑,勤女職。

女職勤,無敗群;杼響臨朝發,機聲靜夜聞,

蓬去麻皆直,深感吾君一炬勳;

感聖君,歌聖君。

天子看完,正揭以後詩歌,隻見內侍愴惶而出,向天子耳邊說了兩句。天子登時失色,淚流滿麵。正是:

雲雨敷天施造物,琢磨成器失胚胎。

總評

匾對即有過譽,在水夫人當之亦不懸絕,何至心痠汗出?及提出孔聖四言,方見必應如此,並非偽謙。始知陸氏天上地下,惟我獨尊,如釋迦之肆無忌憚,當一棒打殺者也。

天子戒四公主不可一毫挾貴,水夫人複戒不可一毫挾有勳勞,兩路夾來,方於此心理絲毫不走,反複尋繹,其味無窮!

諸番預求祝壽,早為百歲時天子預籌,十年後事埋根,草蛇灰線之妙,難以備言!“主人留客堅”,及“吾死是官”等語,孝宗留戴珊實錄也。每讀必為下淚,書故采入,以彰聖德。

四靈諸瑞,由於辟除佛老,由於素臣,而實胚胎於水夫人。觀其臨危遺囑,亦可見矣!故於其榮歸,先寫龜龍麟鹿,景星慶雲以神奇之。

鳳凰另寫,文勢便活。此書全部總不著一呆板之筆。

觀水禁製族人,是絕大見識!水夫人從善如流,故即著人請,是絕大學問。

大房一分尚寫不盡,何暇複寫族人?然亦不可不寫。使水夫人歸家,目中看出,口中問出,始趁帶筆寫—二,既不雍腫,又不落色,可謂斟酌盡善!

三代同年月日,奇莫奇於此,祥亦莫祥於此。總為辟除佛老,天故不惜至奇至祥之福以獎賞之,為後世聖君賢相勸也。自滅二氏後,暢敘君臣受福,累書不厭,屢變益奇,皆是此意。

諸詩佳者極多,不能—一評騭,讀者自當得之。

回末起勢,隔斷詩歌,文家秘鑰,篇中不一而足,累墜呆板家起死回生丹藥,勿以司空見慣而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