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莫塵和李茵趴在走廊上百般無聊的看著教學樓下的大草坪發呆。專教語文的葉老師說近視不超過三百的人多看綠色植物視力可以恢複,所以莫塵一有時間就趴在這裏望著綠茵茵的草坪,她早就想擺脫那沉甸甸的眼鏡了。
沒有眼鏡,她的世界就蒙蒙朧朧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那種感覺就如同你的麵前有個超級帥哥,可是你愣是沒有看清他有多帥。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從身後伸出捂住了莫塵的雙眼,“猜猜我是誰。”
“瑤瑤。”莫塵伸手去握住捂著她雙眼的手笑道。
鄧靖瑤從莫塵的肩上收回自己的手,嘟著嘴很不滿,“你怎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我都故意壓低聲音了。”
“除了你,沒有誰會這麼無聊。”莫塵回頭正視著鄧靖瑤,微微一笑。
鄧靖瑤轉身對李茵說,“可以借用一下嗎?”
“送你了吧。”李茵揮手一揚,一副帝王大弑天下的模樣,說完就回班。
“放學後來我班找我,他說請我們喝奶茶。”鄧靖瑤握著莫塵的手興高采烈的說道,一臉的興奮。
莫塵吃驚的看著鄧靖瑤,狐疑的問道:“他有錢?”
依莫塵對慕寒霄的了解,慕寒霄極少會帶錢在身上,如果之前沒有和他說明,他是不會帶錢在身上的,而且他竟然沒有拒絕?
“因為對方不是你,是鄧靖瑤。他曾經對鄧靖瑤有過好感,所以他會拒絕你,而不會拒絕鄧靖瑤。”顧思涼毫不猶豫的在莫塵心裏的某個地方輕輕的殘忍的點明了一切,給她原本就千穿百孔的心添多了一道傷痕。
“你可不可以不要提醒我?我原本可以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心安理得的以為這是幸福。”莫塵拚命的捂著那顆往外溢血的心,“連你也要傷害我嗎?”
“傷害你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你若是不那麼執著,就不會有那麼多傷害。再執著下去,傷害會更多,所以放手吧。”
“等到心死的那天。”莫塵固執得可怕。
顧思涼無奈的看著莫塵,“你的愛太可怕,難怪慕寒霄要這麼躲著你。不要付出太多,要學會適可而止。你這樣隻會讓慕寒霄覺得你無關緊要。”
“我本來就是無關緊要。”莫塵低著頭,一臉的失落。。
鄧靖瑤完全沒有注意到莫塵有那麼一秒的小難過,“不知道,下課再說吧,我先回班了。”說完就急匆匆的趕回班。
“管他是怎麼樣的,反正可以看到他就好。”莫塵自顧自的安慰,一掃剛才的陰霾,樂嗬嗬的哼著小曲回班。她就像一顆頑強的小草,給點陽光她就能在寸草不生的岩石上生根發芽,頑強得令人驚訝。
“她說了什麼?”李茵走到莫塵的身邊問道,“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慕寒霄答應請我和瑤瑤喝奶茶。”莫塵的嘴角上揚,笑得很甜。
“三個人一起?”李茵一臉的驚訝。
莫塵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委,樂嗬嗬的點頭,“對呀。”
李茵皺了皺眉問道,“你不覺得很怪嗎?三個人一起同行怎麼看都很怪。”
“沒關係呀。”莫塵不意樂乎的說,完全沒有在意是幾個人同行。
對於莫塵而言,鄧靖瑤是她的朋友,而且還是她約的慕寒霄,她都沒有瞞著自己,反而還叫上自己,她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意些什麼呢。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下起了傾盆大雨。
莫塵鬱悶的看著窗外,雨水一點一滴狠狠的打在窗上,摔成了無數滴小水珠,再順著玻璃往下滑,就好像眼淚一樣。
整位城市都被包裹在其中,若隱若現,就婉如夢境般的不真實。莫塵望著窗外發呆,完全沒有聽進半個字。
“聽李茵說,鄧靖瑤約你和慕寒霄一起喝奶茶喔?”李坤梅偷偷用手撞了撞走神的莫塵,趴在桌麵上小聲的問。
莫塵把課書立了起來,偷偷的回答道:“是啊,不過現在都下雨了,大概去不成了。”她整整期待了三節課,卻迎來了這樣的結局,不禁失望的歎了口氣,“看來老天也不想讓我和他在一起。”
“放屁。”李坤梅忍不住說了句不是很文雅的話,“雨中散步更爛漫。”
“……”莫塵無語的看著李坤梅,淋得像隻落湯雞一樣很爛漫?比她更其特的思想邏輯,而後來的結果也正如李坤梅說的一樣。雨中散步是很爛漫,不過他們沒有爛漫到,倒是真的淋成了兩隻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莫塵來到三班的時候,鄧靖瑤正站在走廊上吹著冷風,淋著毛毛細雨,整個人看起來很憂傷,“下雨了,還去嗎?”。
“也是。”鄧靖瑤望著大雨出神,語氣中飄著淡淡的憂傷。
“那麼下次吧。”莫塵不知道鄧靖瑤怎麼了,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出來,現在的鄧靖瑤似乎不是那麼開心,仿佛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所感染,和今早的她判若兩人。
鄧靖瑤抬起頭望著莫塵,說了一句極為平凡的話,卻有著極大的殺傷力,讓莫塵聽得心疼。
她說:“還有下次嗎?”還有下次嗎?不會有下一次了吧。
這個世界很大,一個轉身有可能便是永遠。人生也很短暫,沒有人知道分離之後,還有沒有重縫的機會。
她們也許在七月份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慕寒霄,這個住在她們心尖的少年,這個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她們喜怒哀樂的少年,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莫塵終於明白鄧靖瑤是因為什麼悲傷,為誰悲傷。她們喜歡著同一個少年,而這個住在她們心裏的少年正在漸漸消失,從她們的生活中消失。
鄧靖瑤對慕寒霄的喜歡,從來沒有少過莫塵對慕寒霄喜歡,隻是她會把這份喜歡小心翼翼的藏起來,而莫塵學不會隱藏。
鄧靖瑤知道錯過的人不必挽留,更不需要為了對方而卑微了自己,她的愛是高傲的,學不會低頭。莫塵隻知道幸福是靠自己追求,不顧一切,哪怕落得個遍體鱗傷的下場。她的愛是卑微的,卑微得失去所有的尊嚴;也是固執的,固執著今人害怕。她學不會即使再愛也不能沒了自我。
“下雨了,還去嗎?”慕寒霄走出教室,望著茫茫的大雨問道。
“去。”莫塵和鄧靖瑤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她們都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在他走之前,她們都想保留一份珍貴的記憶,算是他們緣最後的結局吧。
如果他非要走,如果緣份到此為止,請讓我為它寫上一個結局。
鄧靖瑤是午宿生,一定要在學校關門之前回來,所以她們也沒有走太遠,選擇了學校百裏外的地下鐵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