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南宮逸怒氣也驀地上揚,打斷姚果兒的話,眼看又要動手,北堂冥瞬間已在他麵前,壓製住他的動作,喚了一聲,“賢侄——”“昊兒!”月華瞪大眼睛。

“娘,孩兒主意已決,隻有莫依落,才會是你此生的媳婦。”他沒有看向華夫人,而是緊鎖著姚果兒,再說出口的語氣卻是緩和了些許,“你做好心裏準備了麼?”

然後也不待她回答,轉身離開。

那日不歡而散,繼續留待落英山莊隻是自討沒趣。

然而人還未啟程,更多的事接踵而來。先是第二日早晨,四麵八方飛來幾十隻不知名的黑色鳥兒,每隻嘴裏都銜著字條,見到人就往下扔。然後就聚集在一起,在落英山莊周圍來回的飛,在上空不停的盤旋,最終散去。

字條上麵隻是重複著幾句話——

莫依落,我在等你。

莫依落,開始了。

莫依落。姚果兒畢竟是沒見過這樣的陣勢,震驚,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無法告知自己這與她無關,畢竟她現在掛著莫依落的名字,背負著莫依落的擔子,經曆著莫依落經曆過或未曾經曆過的事。

不過一夜之間,北堂景昊的求婚似乎變得無關緊要。再來就是子翔山莊裏來了飛書,說是蕭若蝶的病情突然惡化——便是想起那個臉色蒼白,有著先天心疾的女子。

便沒有等到蘇映彩,就再次上路。

姚果兒自然跟著。北堂景昊看她的眼神似乎沒有變化又似乎變了許多,他堅持給姚果兒配了一匹性子相較溫順的母馬,倒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他對南宮逸說,“你是神醫,不急在一時。”姚果兒聽出來那是要南宮逸趕路的時候悠著點讓她休息好。

他對她說,“等我。”

她本想說不,但最終沒說出口。情況似乎複雜到已經不是一個“不”字就能解決的,但她還是渾渾噩噩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記得野貓有時氣不過吼她,“你為什麼還不懂?”

她現在也想問自己,隻是,她更想問北堂景昊為什麼那麼堅持要娶她。

愛麼?太難,她不懂。趕路的時候南宮逸沒怎麼說話,難得的沉默,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

騎馬也不像想象中的難,馬兒很聽話,跟烈逐相處竟也是意外的融洽,大約是母馬的關係。

果兒叫它子曰。在子翔山底的時候,衝出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悲憤地衝著她一劍過來,子曰受了點驚嚇,但姚果兒緊抓著韁繩沒摔下來。

南宮逸阻止了他,那男孩的眼裏除了滿滿的悲就是滿滿的恨,那恨意逼得姚果兒一個激靈,心猛的一跳。

然後他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莫依落,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那把劍,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齡,過大也過於笨重。滿臉的汙垢,瘦弱的身形。南宮逸皺著眉點了他的昏睡穴,又不經意的把了一下脈。哼了一聲,還是將他帶回了子翔山莊。

姚果兒安撫了一下子曰,在馬背上一直想,這個男孩是誰,為何要殺莫依落。

可以確認她沒有招惹過這個孩子,那麼,又是莫依落惹的禍嗎?

心裏,便升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沒有敘舊。蕭若蝶的病情得到了控製,不知道為什麼,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男孩也蘇醒過來。

而藏在男孩衣衫下的,是滿滿的鞭傷。

鞭傷。一切都亂得一塌糊塗,糟得姚果兒見到柳非的時候隻想踢他去太平洋,解私恨。

但最終沒能忍心踢——柳非憔悴了許多,她倒是油光滿麵,沒辦法下手。

柳非一見到她便是跪下,激動卻也收斂,愣是一句話也沒開口。

後來聽到他說,“對不起。”語調裏帶著些哭意。

她沒有說沒關係,隻是扶了他起來,歎了一口氣。

事情便到此結束罷。好兒大約是長身體的時候,居然胖了一點,讓她心裏又是一陣不爽——小姐在外受苦,當丫鬟的居然在長肉!

但畢竟是女孩子,不能說她胖,隻是那圓潤潤的臉龐被她狠狠的掐了好幾個回合,解了點氣。

睡著之後夢見了一大群黑色的鳥。

在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