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便是一聲冷哼,和姚果兒堅定的視線糾纏了一會,蘇映彩這個丫頭他並不在意,隻是,他也不想莫依落這麼心裏一股莫名的怒意上揚,語氣也變得稍微尖銳,“我說了,你憑什麼?”
憑什麼。
也在問自己。又或許,他的怒意針對的,也是自己。咦?蘇映彩這回不再嚷嚷,少爺——好不妥當啊!
以前,幾乎沒什麼是能讓他發怒,或者說,沒什麼是他在乎。
她當然不會認為少爺是為了自個的歸屬權而生氣,少爺巴不得把她送人。那麼,不是為了她,就是為了——疑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抹紅色身影上,是因為那個人麼?莫依落?
搖搖頭堅決的否定這個說法,那個人還沒有這個本事。
少爺今天真的吃錯藥了?剛才出去的小丫頭已經進來,手上托著一個碟,碟上擺著壺新茶。
很奇怪這麼大的廳裏居然沒有茶,而且桌子空空如也,人也是零零散散的幾個,怪事。
蘇映彩不大客氣地搶過壺子給自己斟滿了杯水,一口氣咽下,見不解渴又喝了兩杯,才正式思索起少爺生氣的原因。
啊,真新鮮。姚果兒直視南宮逸片刻,呃……他生氣了。
沒料到他這麼舍不得這個丫頭,甚至動怒,想想還是不要挑戰權威,撇了撇嘴,放棄。
然後又重拾笑容,“師兄都這麼說了,莫依落也不過是個寄居之人,是逾舉了。”接著聳聳肩,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南宮逸美麗的眼眸再次眯了起來,迸發出更多的怒意,還是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是。”姚果兒絕對認同他這句話,她的確不缺乏這個。
南宮逸不語隻是深深的看著她,她的話中並無挑釁,但是——
本來還在上升的氣焰倏地收斂,“很好,落兒——”隻是明白人都能看得出他隱藏的情緒,他無聲無息地站起來,慢慢的朝著她逼近,“做人是要有擔當的。”
她蹙眉,忍住向後退的衝動。此時北堂景昊將兩人的舉動表情都看在眼裏,也站了起來,無甚表情的開口,“莫依落,要出去走走麼?”
南宮逸的眼睛馬上眯了起來,腳步也停了下來,突然笑著問,“是啊,落兒,要隨北堂公子出去走走麼?”
姚果兒自動將其轉化成——你要是敢跟他出去走走你就試試看!
又是威脅,切……
姚果兒也笑,“如玉,要出去走走麼?”
童如玉很配合的笑,但是開口卻是向著杜君樓,“君樓,你就不要出去走走了,我陪落兒。”
兩個女人了然於心的對視。
然後姚果兒又瞧了一眼蘇映彩,“真的不改變主意了?我應該比你少爺來得更體貼些。”也不等她回答,已是率先一步跨向門口,不想理會那兩個人。沒理會二人的臉色,然後拉扯著童如玉消磨了整個下午,也奇怪,那兩個人都沒有來打攪她,真是太好不過了。
沒敢太早睡,有點懷疑顏楚會不會再次現身,時至——呃……抱歉她還是沒能夠看出時辰。反正感覺是過了許久,難挨。
沒有燈光的夜晚寂靜得怕人,明明大樓裏還是有人聲,卻還是離她那麼遠,百無聊賴的瞧了瞧星星月亮,天空還是有點悶悶的,沒辦法,還是回床睡覺。一轉身,被身後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搞什麼鬼?人嚇人嚇死人,沒人教過這個道理麼?姚果兒糾著眉頭忍住尖叫衝動,透著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封毓辛。
這個銀絲大叔來幹嘛?
還沒來得及抱怨,對方已經先開口,“莫姑娘似乎不同了。”
呃……
也便笑了笑,不用似乎,她跟莫姑娘根本是兩個人,當然不同。
“隻有比較才會有不同,莫依落的從前已不在,無從比較了。”
封毓辛在月光下的神情有點高深莫測,他向她走近了一步,似乎能看清她臉頰上的那一道小口子,輕聲重複,“從前已不在——”仍是那副溫和近人的模樣,“從前不在,莫姑娘便連擅長之技也遺忘了,可惜了。”姚果兒就是聽著不對頭,因為他語氣裏真的有點可惜的味道。
這番話,似是自語又像是衝著她說的,溫和的樣子讓人看得……心驚。
這個人——就是莫依落要殺的人!留了個心眼,還是維持著笑容,“不可惜。倒是聽聞依落之前冒犯了前輩,若有得罪,今日道個不是,還望多多包容。”
“得罪?”封毓辛笑,“既是沒‘得’,又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