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八十七(2 / 3)

秋,七月,壬申,造溫石浴室及更衣殿。

甲戌,敕秘書監修《地理誌》。

甲申,改奇爾濟蘇等所平大小十溪、峒悉為府、州、縣。

修汴梁城。

丁亥,廣東宣慰使頁特密實入覲,以所降渠帥郭廷貴等至京師,言山寨降者百五十餘所,帝問:“戰而後降耶?招之即降耶?”頁特密實對曰:“其首拒敵者,臣已磔之矣;是皆招降者也。”因言:“達珠兵後未嚐撫治其民,州縣複無至者,故盜賊各據土地,互相攻殺,人民漸耗,今宜擇良吏往治。”從之。

庚寅,樞密院言:“鎮南王所統征交趾兵,久戰力疲,靖發蒙古軍千人,漢軍新附軍四千人,選良將將之,取鎮南王節製,以征交趾。”帝從之。複以蒙古岱為荊湖行省左丞,蒙古岱請放征交趾軍還家休息,詔從鎮南王處之。

乙未,雲南行省言:“今年未暇征緬,請收獲秋禾,先伐羅北甸等部。”從之。

八月,丙辰,帝至自上都。

己未,詔複立泉府司,以達實曼領之。初,和爾果斯以泉府司商販者,所至官給飯食,遣兵防衛,民實厭苦水便,奏罷之。至是,達實曼複奏立之。

九月,戊辰,罷禁海商。

初,民間酒聽自造,米一石,官取鈔一貫。盧世榮以官鈔五萬錠立榷酤法,米一石取鈔十貫,增舊十倍。至是罷之,聽民自造,增課鈔一貫為五貫。

乙亥,中書省以江北諸城課程錢糧,聽杭、鄂二行省節製,道途迂遠,請改隸中書,從之。

敕:“自今貢物,惟地所產,非所產者毋輒上,聽民自實。兩淮荒地,免稅三年。”

丙子,真臘、占城貢樂工十人及藥材、鱷魚皮諸物。

宗王阿濟蘇失律,詔巴延代總其軍。

先是邊兵嚐乏食,巴延令軍中采蔑忮葉兒及蓿異之根貯之,人四斛,草料稱是,盛冬雨雪,人馬賴以不饑;又令軍士有捕塔喇布歡之善而食者,積其皮至萬,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輦至京師,帝笑曰:“巴延以邊地寒,軍士無衣,欲易吾繒帛耳。”遂賜以衣。

冬,十月,癸醜,立征東行省,以阿塔哈為左丞相,劉國傑、陳岩並左丞,洪俊奇右丞,率諸軍征日本。

吏部尚書劉宣上言曰:“近議複置征東行省,再興日本之師,此役不息,安危係焉。索多建伐占城,哈雅言平交趾,三數年間,湖廣、江西供給船隻、軍需、糧運,官民大擾;廣東群盜並起,軍兵遠涉江海瘴毒之地,死傷過半,連兵未解。且交趾與我接壤,蕞爾小邦,遣親王提兵深入,未見報功;索多為賊所殺,自遺羞辱。況日本海洋萬裏,疆土闊遠,非二國可比。今次出師,動眾履險,縱不遇風,可到彼岸,倭國地廣,徒眾猥多,彼軍四集,我師無授,萬一不利,欲發救兵,其能飛渡耶!隋伐高麗,三次大舉,數見敗北,喪師百萬;唐太宗以英武自負,親征高麗,雖取數城,徒增追悔。且高麗平壤諸城,皆居陸地,去中原不遠,以二國之眾加之,尚不能克,況日本僻在海隅,與中國相懸萬裏哉!”帝嘉納其言。

丙辰,以參議特穆爾為參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曰:“自今之事,皆責於汝。”

丁卯,敕樞密院計膠、萊諸處漕船,江南、高麗諸處所造海舶,括亻庸江、淮民船,備征日本。仍敕:“習泛海者,募水工至千人者為千戶,百人為百戶。”

郭佑言:“自平江南,十年之間,凡錢糧事,八經理算,今塔奇呼、阿薩爾等又複钅句考,宜即罷去。”帝嘉納之。

十一月,戊寅,遣使告高麗發兵萬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令於近地多造船。

己醜,禦史台言:“昔宋以無室家壯士為鹽軍,數凡五千,今存者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性習凶暴,民患苦之,宜給以行糧,使屯田自贍。”詔議行之。

癸巳,敕:“漕江、淮米百萬石,泛海貯於高麗之合浦,仍令東京及高麗各貯米十萬石,備征日本。期諸軍於明年三月以次而發,會於合浦。”

乙未,以托魯歡為參知政事。

盧世榮伏誅,刲其肉以食鷹獺。

世榮初以言利進,皇太子意深非之,曰:“財非天降,安能歲取盈乎!”僧格素主世榮者,聞太子嚐有是言,卒不能救。先是世榮薦王惲為左司郎中,屢趣之,不赴。或問其故,惲曰:“力小任大,剝眾利己,未聞能全者。遠之尚恐見浼,況可近乎!”至是人服其識。

盧世榮既誅,帝謂博果密曰:“朕殊愧卿。”即擢吏部尚書。

時方籍沒阿哈瑪特家,其奴張撤禮爾等罪當死,謬言阿哈瑪特家資隱寄者多,如盡得之,可資國用,遂句考捕係,連及無辜,京師騷動。帝頗疑之,命丞相安圖集六部長、貳官詢問其事,博果密曰:“是奴為阿哈瑪特心腹爪牙,死有餘罪。為此言者,蓋欲苟延負月,僥幸不死耳!豈可複受其誑,嫁禍善良耶!急誅此徒,則怨謗自息。”安圖以其言入奏,帝悟,命博果密鞫之,具得其實,撤禮爾等伏誅,其捕係者盡釋之。

丙申,赦囚徒,黥其麵,及招宋時販私鹽軍習海道者為水工,以征日本。

時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蠻獠叛服不常,往往劫掠邊民,乃詔四川行省討之。參政奇爾濟蘇、左丞汪惟正一軍出黔中,簽省巴圖一軍出思、播,都元帥托察一軍出澧州南道,宣慰使李呼哩雅濟一軍自夔門會合。是月,諸將鑿山開道,綿亙千裏,諸蠻設伏險隘,木弩、竹矢,伺間竊發,亡命迎敵者,皆盡殺之,遣諭其酉長,於是率眾來降。獨散毛洞譚順走避岩穀,力屈始降。

張立道籍兩江儂士貴、岑從毅、李維屏所部戶二十五萬有奇,以其籍歸有司;遷臨安、廣西道軍民宣撫使,複創廟學於建水路,書清白之訓於公廨,以警貪墨。

十二月,丁未,皇太子珍戩薨。

太子初從姚樞、竇默學,仁孝恭儉,尤優禮大臣,一時在師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德,則布衣節行之士。

在中書日久,明於聽斷,聞四方科征、挽漕、造作、和市,有亻係民之休戚者,多奏罷之。江西行省以歲課羨鈔四十七萬貫來獻,太子怒曰:“朝廷但令汝等安百姓,百姓安,錢糧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錢糧雖多,能自奉乎?”盡劫之。嚐服綾裕,為沈所漬,命侍臣重加染治;侍臣請複製之,太子曰:“吾欲織百端,非難也,顧是物未敝,豈宜棄之!”東宮香殿成,工請鑿石為池,如曲水流觴故事。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爾亦欲吾效之耶?”每與諸王近臣習射之暇,輒講論經典,片言之間,苟有允愜,未嚐不為之灑然改容。

中庶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齊入見,諭之以:毋讀蒙古書,須習漢人文字。”行台治書侍禦史王惲進《承華事略》二十篇,太子覽之,至漢成帝不絕馳道,唐肅宗改服絳紗為硃明服,心甚喜,曰“使我行之,亦當如是。”又至邢峙止齊太子食邪蒿,顧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邪人耶?詹事張九思曰:“正臣防微,理固當然。”太子善其說,令諸子傳觀其書。

時帝春秋高,行台禦史上書請內禪,太子聞之懼。台臣秘其章不發,而阿哈瑪特之黨塔奇呼、阿薩爾請收百司吏案,钅句考天下錢穀,欲因以發其事,乃悉拘封禦史台吏案。都事尚文拘留秘章不與,塔奇呼聞於帝,命宗正錫徹罕取其事。文曰:“事急矣!”即白禦史大夫曰:“是欲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謀至奸也。且塔奇呼乃阿哈瑪特餘黨,贓罪狼籍,宜先發以奪其謀。”大夫遂與丞相入言狀,帝震怒曰:“汝等無罪耶?”丞相進曰:“臣等無所逃罪,但此輩名載刑書,而為此舉,動搖人心宜選重臣為之長,庶靖紛擾。”帝怒稍解,可其奏。太子益憂懼不自安,以是致疾,薨,年四十三。

朝議以太子薨,欲罷詹事院,院丞張九思抗言曰:“皇孫,宗社人心所屬,詹事所以輔成道德者也,奈何罷之!”眾以為允。

以哈喇哈斯為大宗正。哈喇哈斯由掌宿衛拜是職,用法平允。時相欲以江南獄隸宗正,哈喇哈斯曰:“江南新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數千裏,欲遙製其刑獄,得無冤乎!”事遂止。

是歲,前中書左丞相耶律鑄卒,後贈太師,諡文忠。

至元二十三年

春,正月,戊辰朔,以皇太子故,罷朝賀。

禁齎金銀銅錢越海互市。

甲戌,帝以日本孤遠,重困民力,遂罷征日本,召阿巴齊赴闕,仍散所雇民船。

以江南廢寺田土為人占據者,悉付總統嘉木揚喇勒智修寺,自是僧徒益橫。

己卯,江淮行省右丞呂文煥告老,許之,任其子為宣慰使。

癸未,從僧格請,命嘉木揚喇勒智遣宋宗戚謝儀孫、全允堅、趙沂、趙太一入質。

甲申,呼都嚕言:“所部屯田新軍二百人,鑿河渠於亦集乃之地,役久功大,請以旁近民、西僧餘戶助其力。”從之。亦集乃,即漢張掖之居延縣也。

丁亥,禁陰陽偽書、《顯明曆》。

辛卯,命阿爾哈雅議征安南事宜。

丁酉,設者路推官以審刑獄,上路二員,中路一員。

二月,己亥,敕中外:“凡漢民持鐵尺、手撾及杖之藏刃者,悉輸於官。”

甲辰,以阿爾哈雅仍安南行中書省左丞相,鄂囉齊平章政事、都元帥,烏訥爾、伊克穆蘇、阿爾昝順、樊楫並參知政事。遣使諭皇子額森特穆爾,調哈喇章軍付阿爾哈雅,從征交趾。

乙巳,罷山北、遼東道、開元等路宣慰司,立東京等處行中書省,以諸王所部雜居其間,宣慰司望輕故也。

複立大司農司,專掌農桑。

丁未,用禦史台言,立按察司巡行郡縣法,除使二員留司,副使以下,每歲二月分蒞按治,十月還司。

丁巳,命湖廣行省造征交趾海船三百,期以八月會欽、廉。

戊午,命荊湖、占城行省,將江浙、湖廣、江西三行省兵六萬人伐交趾。

翰林、集賢學士程文海見帝,首陳興建國學,請遣使江南,搜訪遺逸;禦史台、按察司並宜參用南北之人;帝嘉納之。

封陳益稷為安南國王,陳秀峻為輔義公。命阿爾哈雅以兵納之。

罷鬻江南學田。時江浙行省理算錢穀甚急,鬻所在學田,輸其直於官。利於監臣徹爾使江南,見之,謂曰:“學有田,以供祭祀,育賢才,安可鬻耶?”遂奏罷之。

甲子,複以平原郡公趙與芮江南田隸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