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金人分兵侵泰州。
初,金主亮軍令慘急,迫欲渡江,驍騎高僧欲誘其黨以亡,事黨,命眾刀答刂之。乃下令:“軍士亡者殺其領隊,部將亡者殺其主帥。”由是眾益危懼。是日,期以明日渡江,敢後者死。眾欲亡歸,決計於浙西路都統耶律元宜,於是明安唐古烏頁曰:“前阻淮水,過渡即成擒矣,不若共行大事。”元宜曰:“待吾子旺祥至,謀之。”時旺祥為驍騎都指揮使,在別軍,元宜密召之至,遂相與定約,詰旦衛軍番代即為變。元宜先紿其眾曰:“有令,爾輩皆去馬渡江。”眾曰:“奈何?”元宜曰:“新天子已立於遼陽,今當共行大事,然後舉軍北還。”眾許諾。
乙未,黎明,元宜、旺祥與武勝軍總管圖克坦守素、明安唐古烏頁等率眾犯禦營。金主亮聞亂,以為南師奄至,近侍大慶善曰:“事急矣,當出避之。”金主亮曰:“避將安往?”方取弓,已中箭仆地,亂兵進刃,手足猶動,遂縊殺之。驍騎指揮使大磐整兵來救,旺祥出,語之曰:“無及矣。”大磐乃止。軍士攘取行營服用皆盡,乃取大磐衣巾,裹其屍焚之。元宜行左領軍副大都督事,以南伐之謀皆起於尚書右丞李通、近侍局使梁珫,而監軍圖克坦永年乃通之姻戚,浙西路副都統郭安國眾所共惡,皆殺之,並殺大慶善。
金人破泰州。
先是泰州守臣請祠去,通判王濤權州事。九月,濤以移治為名而去,留州印付兵馬都監趙福。金人侵淮甸,水寨都統領胡深與其副臧珪棄水寨,率鄉兵二千入泰州,以兵勢淩福。福具申於葉義問,以深權知州,深以珪權通判,福權本路軍馬都監。淮南轉運副使、提領諸路忠義軍馬楊抗,又以其右軍統領、成節郎沙世堅權海陵縣丞兼知縣。深聞金人欲攻泰州,與世堅率其眾棄城先遁。珪掘斷薑堰,盡泄運河水。至是金細軍至城下,遂徑登其城,縱火鹵掠,福死於亂兵。城中子女強壯,盡被金兵驅而去。
戊戌,顯仁皇後禫祭,帝行禮於別殿。
金都督府遣人持檄來鎮江軍議和。
初,金主亮既殞,諸軍喧囂不定。戶部尚書梁球聞亂,馳入,曰:“已如此,固無可奈何。然方與敵國相持,不知何以善後?”眾皆不言。球曰:“當撫定諸軍,勿使囂亂,徐思計策可也。”眾稍定,球乃取紙筆草檄,言班師講好事。檄成而未有人,訪得瓜洲所俘成忠郎張真,即遣之南渡。
十二月,己亥朔,侍衛馬軍司中軍統製趙撙複蔡州。
初,撙自蔡州引兵南歸後三日,至麻城縣,複被詔與鄂州都統製吳拱、荊南都統製李道並力攻取。二人未至,撙疾趨城下。金人所命刺史蕭懋德聞撙至,披城為寨,相距兩月,不出戰。至是夜漏未盡,撙命將士潛師入城。城無樓櫓,不可守,懋德遁去。
成忠郎張真自揚州金寨至鎮江,出所持金檄雲:“大金國大都督府牒大宋國三省、樞密院:國朝太祖皇帝創業開基,奄有天下,迄今四十餘年,其間講信修睦,兵革寢息,百姓安業。不意正隆失德,師出無名,使兩國生靈,枉被塗炭。奉新天子明詔,已行廢殞。大臣將帥,方議班師赴闕,各宜戢兵以敦舊好。須至移牒。大定元年十一月三十日牒。”
督視行府回牒金人軍前雲:“今月一日承來文,照驗正隆廢殞事,除已繳奏外,須移文牒照會。紹興三十一年,十二月一日。侍衛馬軍都指揮使、禦前諸軍都統製成閔,太傅、禦營宿衛使、和義郡王楊存中。”
右武大夫、吉州刺史、知通州崔邦弼,聞泰州破,欲棄城去,恐百姓不從,夜二鼓,遣人於城內縱火,乘喧鬧徑出,渡江之福山。
庚子,詔:“淮東製置使成閔,元帶到鄂州軍馬,日下發還。”言者論:“金人自擁重兵,身臨淮東,日生奸計,意欲渡江,胡朝廷督責諸帥,嚴為捍禦。今鎮江已有元來屯駐軍馬,見係都統劉銳所管,並步軍李捧、都統邵宏淵及殿前司諸軍精銳,盡集京口一帶。近日製置使成閔又自襄、漢率軍來赴鎮江防遏,及摘帶鄂州所屯人馬同來鎮江。既有諸帥軍馬湊集在彼,今又益以成閔之軍,則軍勢不為不盛;據天險以拒金人,自足以製敵取勝。然聞金人見有十餘萬眾屯聚汴京,深慮敵人知我重兵盡集鎮江,則襄、漢一帶必虛。倘以精兵襲我上流,吳拱雖有軍馬在彼,勢力單弱,倉卒衝突,我雖欲應援,溯流數千裏之遠,豈能旦夕而至!請將成閔帶到鄂州軍馬速發還本處,仍戒諭吳拱明遠斥堠,嚴切捍禦,常為待敵之策,庶幾首尾不落敵人變詐。”故有是詔。
先是閔以鄂州水軍及勝捷軍統製張成、後軍統製華旺所部偕行,乃令成等還鄂州屯駐。
太傅、禦營宿衛使、和義郡王楊存中,淮東製置使成閔,中書舍人、督視江淮軍馬府參讚軍事虞允文,司農少卿、總領淮東軍馬錢糧硃夏卿等奏報金兵已殺其主亮,帝曰:“此人篡君弑母,背盟興戒,自采石與海道敗後,知本國已為人所據,乃欲力決一戰。今遽滅亡,朕當擇日進臨大江,灑掃陵寢,肅清京都,但戒諸將無殺,此朕誌也。”
初,金騎闞江,朝臣震怖,爭遣家逃匿。權禮部侍郎黃中獨謂其家人曰:“天子六宮在是,吾為侍臣,若等欲安適耶?”比金兵退,獨中與左仆射陳康伯家屬在城中,眾皆慚服。
時存中與允文議偕至江北岸以察敵情,將士憚行,允文、存中獨以輕舟絕江而北。帝嚐謂康伯及留守湯思退曰:“楊存中忠無與二,朕之郭子儀也。”
金人以舟師攻茨湖,官軍擊卻之。茨湖在漢水之南,與光化軍相對,有鄂州副都統製李勝、荊南副統製張進之軍在焉。至是金人以舟渡師,欲攻襄陽,會風勢不利,不得著岸。鄂州前軍旗頭史俊麾旗涉水,直登一舟,呼曰:“前軍得功矣,諸軍宜速進!”金人初不虞其登舟,遂大驚失措,行隊不整,有墜水而死者。諸軍繼進,俊殺其千戶一人,奪舟數十,金人乃還。
辛醜,右武大夫、宣州觀察使、添差兩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兼提督海船李寶為靖海軍節度使、兩浙西路、通、泰、海州沿海製置使、京東東路招討使。
詔禦營宿衛使楊存中以右軍統製苗定所管步軍前來扈從。
初,帝將如建康撫師,而欽宗神主未祔廟,行宮留守湯思退欲省虞速祔而釋服以行,既十日矣,至是權禮部侍郎黃中言不可,帝納焉。議者猶謂凶服不可以即戎,帝曰:“吾固以縞素詔天下矣。”卒從之。
樞密行府議遣兵過江,乃檄淮西製置使李顯忠速選精銳甲軍至鎮江府會合,所有采石一帶留下軍馬,令池州都統製邵宏淵權管。
金統軍劉萼,聞茨湖軍敗,遂班師,軍無行陳,多失路,為鄉民所殺。細軍之在泰州者,亦棄而去。
壬寅,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充行宮留守湯思退,乞鑄行宮留守印,仍就尚書省置司,行移如都省體式,合行事務從權便宜,施行訖奏。又請以敷文閣待製、知臨安府趙子潚兼充參謀官,尚書右司員外郎吳廣文充參議官,秘書省正字芮曄主管機宜文字,樞密院編修官鄭樵、諸王宮大小學教授吳祇若,司農寺主簿韓元吉並幹辦公事,皆從之。
崇信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趙密為行宮在城都總管,利州觀察使、殿前司策選鋒軍統製張守忠為行宮在城都巡檢,武功大夫、侍衛馬軍司右軍統製、權主管本司職事張伃為行宮城北巡檢,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侍衛步軍司神勇軍同統製、權主管本司公事王存為行宮城南巡檢。
是日,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淮東製置使成閔,自鎮江引兵之揚州,禦營宿衛使楊存中,亦遣右武大夫、權殿前司右軍統領李亻及自江陰軍引所部渡江之石莊進發。時葉義問遣使臣李彪伺金人回軍動靜,閔令報曰:“成太尉大軍在楊子橋相持,來日當大戰矣。”道路喧言金人已去,揚州空虛,閔計不行,乃以馬軍司之兵自天長追襲,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李捧亦以神勇軍襲之。敵軍凡數萬,其行如林,軍皆不敢與相近,但遙護之出境而已。
癸卯,詔:“金人渝盟,侵攻上界,屬茲進發,躬往視師,文武群臣,各揚闕職,輯寧中外,共濟大功。”
詔:“四川宣撫司統率軍馬隨路進討,恢複州縣,雖曰分路調發,亦仰常相關報,互相應援,不得輒分彼此,務要協力,共成大功。諸路招討使司準此。”
詔樞密行府行下沿江諸大帥,各條陳進討恢複事宜。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張燾首陳十事,大率欲預備不虞,持重養威,觀釁而動,期於必勝。
拱衛大夫、和州防禦使、權知揚州賈和仲聞敵去,乃以單騎入城,猶未有官吏。
池州都統製邵宏淵自蕪湖以親兵至采石。
甲辰,省臣進呈金都督府牒。帝曰:“金主亮既已被殺,餘皆南北之民,驅迫而來,彼複何罪!今即日襲逐,固可使隻輪不返,然多殺何為!但檄諸將迤邐進師會京畿,收複故疆,撫定吾人足矣。”左仆射陳康伯請率百僚稱賀,帝曰:“未須爾,候到汴京,與群臣共慶。”
殿前司右軍統製、權知泰州王剛,以所部至本州。
均州忠義統領昝朝等複據鄧州。
初,敵將劉萼之敗於茨湖也,還軍及鄧州,駐於城北八裏,其武勝軍節度使、威略軍都總管蕭中一亦挈屬出城,駐於萼軍之南,其同知、節副皆以屬去。中一以留州事付監倉王直,中一與白千戶、三戶穆昆言曰:“今日鄧州屯駐之兵,悉為都統帶去。城中之兵皆士人,萬一為宋兵內應,如何?”眾皆知中一有順南之意,唯唯而已。坐中忽不見白千戶者,中一疑走告於萼矣,乃率其奴婢將家屬南走,迷失道,中夜,屢曹鄉村土豪驚散。至州北百餘裏,中一被殺,翼旦,金人皆北去。
錄事參軍高通聞萼兵已退,乃集軍民謂曰:“今南兵已近,此時不決,城中之人皆不可保,請遂決之。”眾請通權節度副使,通曰:“鄧州本大宋所有,今金國已棄我官吏、軍民矣,與諸公同歸大宋,如何?”眾皆聽命。忽報城下有十餘騎至,問之,則昝朝也,遂納款。朝,本鄧州射士,聚眾在山中,投均州守臣武钜。
乙巳,淮西製置使李顯忠自蕪湖引兵渡江。
時金人尚屯雞籠山,而顯忠兵在沙上。觀文殿大學士、判建康府張浚,自長沙聞命,即日首塗,過池陽往勞,以建康激賞犒之,一軍見浚,以為從天而下。浚諭顯忠曰:“聖駕將巡幸,至而敵未退,得無虞乎?”顯忠乃以大軍濟江,去和州三十裏,與之相持,然金兵亦未退。
池州都統製邵宏淵,自采石複還蕪湖,仍於大信、裕溪河口措置捍禦。
丙午,淮東製置司統製王選等複楚州。
丁未,鄂州統製官王宣至鄧州。
先是昝朝既入城,遣人告捷,京湖製置使吳拱俾宣以七百騎赴之,拱繼至,又遣訓練官硃宏、王彥忠等率忠義人入汝州。
均州鄉兵總轄莊隱等入河南府。
先是金人以兵二千駐長水縣,金州都統製王言遣將官楊堅、黨清引兵會忠義人往擊破之,殺其將二人,獲部將王保以歸,遂複長水縣,堅以深入陳,死之。清引其兵進攻嵩州,克之,又克永寧、壽安二縣,遂進兵入河南府,吏民皆迎降。
戊申,帝發臨安府。
江南東路轉運判官李若川、柳大節言:“金人反盟黷武,上天降殃,其主被弑,兵眾遁走。乃傳其子見留京東,軍馬頗眾,有親信以統之,勢須邀擊,以報擅殺之仇。今過淮敵兵,敗亡雖多,尚有十餘萬眾,寧肯束手就死,亦須窮鬥。及金人巢穴,多有完顏族類,豈無守國軍馬,必不能奉舊主之子,亦不肯助弑主之眾,定圖自立,更相攻殺,盡而後已。當此釁隙,契丹起而乘之,過於五單於爭國,各自救不暇,豈暇尚占中原!百姓被祖宗德澤之深,日思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此誠天啟恢複之時,不可失之機會也。然王師大舉,尤務慎重,以成萬全之功。一乞少憩將士,以養銳氣;二乞預備錢糧,無致少闕;三乞添器甲,以備分給中原義兵,緣義兵雖眾,唯闕器甲使用;四乞敵人欲敦舊好,誘以好言以款之;五乞多遣人密結中原義兵,以為應援;六乞厚賞募人探知敵情,以便進取;七乞召集諸大帥共議軍事,勿致臨時異同。然後諸路並進,非特恢複中原有反掌之易,亦可一舉而空朔庭也。”
左朝奉大夫、提舉江南東路常平茶鹽公事洪適言:“金主亮既殞,大定改元,未必諸國服從。若能仰順天時,遣使歸疆,則王師不血刃而得土宇,實天下之幸。萬一敵眾尚強,自淮以北,別無爭立之人,則宜多遣有膽力人,密傳召檄,使中原義士,各取州縣,因以畀之。王師但留屯淮、泗,募兵積粟以為聲援,不必輕涉其地以務力爭。俊漢、蜀、山東之兵數道聚集,見可而進,遲以歲月,必有機會可乘,恢複故地,何翅破竹!庶幾兵力不頓,可以萬全。”
庚戌,帝次秀州。
是日,金人大軍自盱眙度淮,盡絕。
初,淮東製置使成閔以所部追襲金師。閤門宣讚舍人、知泗州夏浚聞敵歸,遂焚其城而南,金人乃遣千戶先至泗州,撤桴為三浮橋,頃刻而成,翼日軍到,皆下馬乘橋而過。既渡絕,閔軍至盱眙,排列於岸之南,金人笑曰:“寄聲成太尉,有勞相送。”是時龜山路途,金人遺棄粟米山積,往往有科山東、河北民戶,令赴平江府、秀州送納者,官軍糧運方不繼,賴以自給。
辛亥,帝次平望。壬子,帝泊姑蘇館。權樞密院事葉義問自建康,太傅、禦營宿衛使場存中自鎮江還,皆入見。守臣徽猷閣直學士洪遵獻洞庭柑,帝不受,自是所過無入獻者。
癸醜,帝乘馬至平江府行宮。時禦營宿衛使司右軍統製苗定以所部至平江,乃以定兼權主管行在殿前司職事。
鄂州水軍統製楊欽以舟師追金人,至洪澤鎮,敗之。夜,鎮江府統製官吳超,遣部將段溫等追金人至淮陰縣,又敗之,獲其舟船糧食甚眾。
是夜,淮東製置司劉銳、陳敏等引兵入泗州。
金人既渡淮,有三百人長告其千戶曰:“三百人皆有歸心,不可彈壓,奈何?”千戶曰:“主雖死,豈無王法!”其弟曰:“兄言失矣,彼有父母,人心難留,豈可以法繩之!”千戶默然,各上馬,即馳去,由是西城之兵皆上馬馳,不可遏,俄而東城之人亦去。成閔聞金人盡去,乃遣銳等自東城之東渡淮,又令統領官左士淵等自南門入,以收複告。金人所掠老弱在泗者,皆委之而去。
甲寅,帝至無錫縣,宰執奏敵人已去淮西,尚餘三萬眾據和州。
陳康伯等依旨撰到招安旗榜,不惟諸國之人,雖女直亦一概與補官。內萬戶許以節鉞,其餘視爵秩高下更超等換授,白身特命以官,奴婢亦優賞,示之生路,庶使束手來歸。帝曰:“彼亦人也,比引見所招捉到金人,朕亦悉貸死,送諸軍役使。若盡殺之,則不勝其多,朕不忍也。”
是日,淮西製置使李顯忠,與金人戰於楊林渡,卻之,將士死者千四百人,殺傷相當。翼日,金人乃去。
乙卯,帝次常州。
金主次三河縣,左副元帥完顏固雲來朝。
金人破汝州。
先是京西製置使吳拱,遣訓練官牛宏等率忠義人據汝州,會統軍劉萼自鄧州北歸,宏等邀之於七裏河。敵兵甚盛,忠義人皆無甲,遂敗走。金兵圍之五日,乃城破,殺戮殆盡。拱在鄧州,遣統製官周贇將八千人往援之,已不及。
丙辰,帝次呂城鎮。
金主次通州。
丁巳,帝次丹陽縣。
淮西製置使李顯忠,遣統製官張榮逐敵至全椒縣,敗之,得敵所獲老弱萬餘口。日暮,顯忠入和州。
金主至中都。
戊午,帝至鎮江府,未就舍,先乘馬幸江下觀劃船。
金主謁太祖廟。
己未,帝幸鎮江府行宮。
興州左軍統製王中正等引兵再攻治平寨,拔之。
初,劉海既去治平,金以兵堅守。中軍統製吳挺遣中正及知秦州劉忠共擊之,殺其知寨,降其招信校尉張季甫等四人。既而金人謀複據治平,中正引兵於千家堡迎敵,戰十餘合,敵敗走,官軍進擊,大獲其俘,中正為飛槍中其左頰者二。
金主禦貞元殿,受群臣朝。
壬戌,金主詔:“軍士自東京扈從至京師者,複三年。”
同知河間尹高昌福上書陳便宜,金主覽之再三,命內外大小職官陳便宜。
甲子,釋淮南、京西、湖北路雜犯死罪以下囚。
武信軍承宣使、淮南東路馬步軍副都總管李橫移江南西路,常州駐答刂。
金潁、壽二州巡檢高顯率所部民兵千餘人據壽春府,遂來降。
丙寅,金主詔左副元帥完顏固雲規措南邊及陝西等路事。
丁卯,金河北安撫製置使王任,天雄軍節度使王友直,自壽渡淮來歸。任,東平人,嚐以罪亡命,敵重賞捕之急,友直方聚眾往大名,歸之。友直喜,假契丹以舉事,遂破大名。金主既立,下令友直之眾,並放罪歸業為平民,其眾聞之,皆散去,友直乃與任等自山東尋路來奔。比入境,有眾三十餘,遂自淮西赴行在。
初,金主亮既為其下所殺,參知政事敬嗣暉欲立其太子光英於南京,左丞相張浩不可。耶律元宜遣人害光英。亮之後圖克坦氏後歸於母家。
金伊喇紮巴之報諭耶律斡罕也,斡罕約降,已而複謂紮巴曰:“若降,爾能保我輩無事乎!”紮巴曰:“我知招降耳,其它豈能必哉!”紮巴見斡罕兵強,車帳滿野,意其可以有成,因說之曰:“我之始來,以汝輩不能有為。今觀兵勢強盛如此,汝等欲如群羊為人所驅去乎?將欲待天時乎?若果有大誌,我亦不複還矣。”賊黨或曰:“往者古紳丞相,神人也,嚐言西北部族當有事。今日正合此語,恐不可降也。”於是斡罕決意不降,紮巴亦留賊中。斡罕攻臨潢,敗其守兵,進圍之,眾至五萬。是月,斡罕遂稱帝,改元天正,複攻泰州,屢敗援師,勢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