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案
白夜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破舊的箱子底下生了薄薄的一層白毛,軲轆不知道是哪一次搬家的時候弄丟了,不能拖著,抱又抱不動,大半夜的打出租車都困難,難道真要打去警局求值班的同事來幫忙?
白夜扶額,覺得頭大了兩圈。
她才剛從戶籍科調到刑偵科,跟新同事還不熟啊!這麼大半夜打擾值班同事不好吧!
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慘白的屏幕上顯示局裏的號碼,白夜瞬間鬆了口氣兒!笑眯眯的接了電話,“白夜!”
“有案子,半個小時後集合!”電話裏傳來小麥的聲音,懶洋洋的,估計是剛剛偷懶睡覺了。
白夜順水推舟,說自己這地方偏僻,弄不著車,看局裏誰有車,離這裏近,順道載她一下。
小麥猶豫了一會,“薑哥離你那近,我打個電話要他去接你。”
薑滬生十分鍾後開著輛馬自達過來了,一開車門,白夜就有點膽怯的看著車裏的大胡子。
薑滬生今年三十九歲,在刑偵科幹了十幾年了,為人有點冷漠,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讓人頭皮發麻。
白夜朝他點了點頭,尷尬的看了眼腳邊的行李箱,“薑哥把後備箱打開下,我把行李先放進去,今個搬家。”
“大半夜搬家?”薑滬生狐疑的下車打開後備箱幫她把行李箱放進去。
白夜幹笑兩聲,“忙,忘記交房租了,這不,房東把我給哄出來了。”
薑滬生低低‘嗯’了一聲,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小麥有跟你說是什麼案子嗎?”
車裏的空氣有些凝滯,白夜搖了搖頭。她其實知道,刑偵組的看不上她這種從幾層戶籍科調上來的,剛剛的電話也就是個列行公事,具體案情根本不可能直接跟她透露。
薑滬生還是‘嗯’了一聲,沒在說話。
二十分鍾後,薑滬生的車到了華陽市警察局,人還沒下車,小麥和組裏的幾個同事已經裝備整齊跑出來了,見了薑滬生的車,連忙趴在車門上敲了敲。
“頭兒!”
“人都齊全了麼?”薑滬生說道,這時候白夜才發現,薑滬生是穿了警服來的,小麥等人也穿了警服,而自己剛剛轉過來,製服還沒發下來,估計要等幾天。在戶籍科的時候也是有警服的,可是前幾天交上去了,現在還真沒製服,混在一群警服筆挺的警員堆裏顯得格格不入的。
“走吧!”
警車呼嘯在公路上,目標是城西的商業區。
小麥在車上已經跟薑滬生大概交代了一下。
晚上十一點,值班室接到的報警電話,城西商業區的一家酒吧的地下酒室發現一具女屍。發現屍體的是酒吧裏的服務生,發現屍體後立刻就報案了。西城的民警已經過去控製現場了。
車子在十五分鍾後到達西城商業區,停在一家名叫雷霆的酒吧門前。
酒吧門前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門口拉起了警戒線,大部分的客人都疏散了,但是都做了身份登記,需要的時候會一一調出來查問。
白夜混在人堆裏,因為沒穿警服還差點被幾個協案民警給請出去。
酒吧有上下兩層,地下室被改成酒窖。發現屍體的是酒吧的服務生萬亮,晚上十點50左右,萬亮來酒窖裏取酒並發現屍體。
屍體背靠著酒架,胸口被刺了一刀,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割斷,死因是失血過多,致命傷在喉嚨。凶器是一把瑞士匕首,就扔在屍體旁邊。
死者為女性,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白夜混在人群裏,第一次見案發現場,臉色白得跟紙糊的似的,一個勁幹嘔。“沒事吧!”小麥從後麵拍了她一下,笑得有點欠扁,“習慣就好了,你說你,好好的戶籍民警不當,非要來刑偵科,這不是找罪受呢麼?快出去吧!這裏我們盯著呢。”說著,就把白夜往外推。
白夜想了想,自己怎麼說也是刑偵科的了,真要被轟出去也不是個事,索性一把搶過小麥手裏的筆錄薄,“要麼我去外麵錄筆錄吧!找找關係人。”
小麥笑得賊賤的點點頭,“行,你去吧!”
白夜從地下室出來,協案的民警把她引到一樓的大廳裏。
舞池裏淩亂不堪,座椅翻倒不少,吧台前坐了兩個人,一個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短發染成了紅色,臉色有些蒼白,握著酒杯的手還在發抖。民警介紹說,這位就是酒吧老板娘的兒子,叫盛文。旁邊坐著的年輕人低垂著頭在玩手機,手機屏幕的白光打在他臉上,映照出一張菱角分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