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方浸潤苗風楚雨的心靈故園
——讀張元和散文集《楚地放歌》隨想
張盛斌
在我的諸多文友中,張元和是我最先結識的其中一位。屈指算來,我與他從相識到相知差不多有20個年頭了。我是先知其文再知其人的。那是在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在一家報紙的副刊上看到了他的文章。從此,我開始留意張元和這個名字,也更加在乎他的文章,那些流淌在字裏行間與他的人品一樣質樸、純淨、坦誠的創作稟性。
2003年初縣裏成立了文聯,成立了作協。張元和是首批加入作協的會員之一。作為文聯的一名工作人員因為工作關係我與他自然有了更多的交往,更深的交流,更篤的交情。隔三差五,他會來到我單位的辦公室,翻閱報架上擺放著的一些訂閱、贈閱的文學刊物,與我們閑聊經曆的人與事。我每每提及“又讀到了你發表的新作”之類的話,他總是謙遜地回答一句:“還是沒有寫好。”我知道,他說的 “寫好”,隱喻著自己對創作的嚴肅態度,對作品的嚴格評判,對自己的嚴厲要求——這樣一種發自內心的意思。這些年來,張元和正是以此話勵己策己,創作了不少令文友們引以為豪的精品力作。
文學的本質是回憶。回憶的本質是再現和複原曆史的人與事,生動和形象人與事的曆史。張元和以他靈巧而鮮活、充滿張力而飽含深情的文字,為我們構築了一方浸潤苗風楚雨的心靈故園,開辟了一域彌漫人文氣息的精神闊地,搭建了一地盛開春花秋月的文化風景。他把“闡釋著幾多真摯的情愫,昭示著幾多淳樸的意願,寄托著幾多虔誠的祈盼”的苗鄉社飯寫得醉心攝魂,把“澎湃著多少人的熱血,揮灑著多少人的淚水,洗滌著多少人的夢幻”的錦江龍舟寫得回腸蕩氣,他把苗鄉山寨的春意秋韻拾來,戴在孩童的頭上,裝在果農的筐裏,也陳列在自己記憶的回廊中。他把曾經的感動和不泯的傷懷澆灌成歲月深處的常青樹,多年以後還挺立在人生的驛站,蓊鬱“摳苕的故事”和“‘退蛋’的韻味”。他也把“偷看電影”的心情和“遨遊雲海”的心境揉搓成一根牽動時間之舟的繩索,時至今日還在記憶的河畔昭示人們攥緊一路前行的信念,抵達理想的終極地。在《楚地放歌》的諸多篇章裏,我最看好《故園掠影》、《親情傳真》、《歲月留痕》三輯中的篇什。這些以洗練的語言、經濟的筆墨、靈巧的構思、樸素的情理見長的散文,無不傾注了作者對生活的熱愛,對土地的崇敬,對未來的向往。張元和,已將自己置入了生活的文學裏,也將自己置入了文學的生活裏。文學是他精神的生活,生活是他物質的文學。文學與生活,成了張元和生命中的靈與肉,形與魂。
對與自己曾經相處、正在相處的故土人物的記敘在文集中占了較大的篇幅。這也難怪,文學就是人學嗎。是描繪人物的“圖畫”,是謳歌人物的“音樂”,是複活人物的“攝影”。無論是“畢生以石為伴以橋為魂的姑父”,還是“村裏第一個女黨員,也是多年的村幹部”的母親,無論是“忘我勞作,積勞成疾”的老教師,還是科普惠農興村帶頭人村支書,張元和總是懷揣激情帶著摯愛從細節入手通過環境的渲染人物性格的還原、人與人人與事關係的交錯鋪設等看似傳統卻又經典的手法熔鑄文字,讓我們看到了這些人物純真至美的精神品格和厚實飽滿的內心形象,也讓我們看到了作者待人寬厚的處世準則和踏實做事的生活信條。他本人,就是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師啊!
張元和也是一名擅長多種文體寫作的作家。除了散文上的成就,古體詩詞、小說、報告文學等體裁的創作也多有收獲。在我們麻陽作協組織的多次采風活動中,他也是一個熱心活躍的成員,且每次采風回來,他都有新的作品問世,不像群裏的一些成員,常常拖欠“作業”。采風對於他,不僅是獲取創作題材的契機,更是他保持創作生命的動力所在。讓我稍感“遺憾”、不解的是,他沒有因襲他父親喝酒的習好,不擅喝酒,準確地說,是不會喝酒,情不得已的時候隻飲一兩杯啤酒,以應和酒氣四溢的局麵,常常是臉頰緋紅。但他筆管底下流露的情感卻是酒一般的濃烈,讓人讀了,“醉得”流淚,“醉得”悅心。這,是不是一個不擅飲酒的作家把對酒的獨特感悟和闡釋已經溶化到自己的超然酒外的文字世界裏去了的緣故,我不得而知。
現在,張元和的散文集《楚地放歌》即將付梓。這是他的第一部創作文集。我從他的處女集中聽到了他對孕育生命本體的土地的讚歌,他對塑造精神品格的時光的行吟。他不愛張揚自己,更不愛推銷自己,隻一個勁兒地在屬於自己的文字田園耕耘春夏與秋冬,播種幸福與歡樂。我衷心地祝願張元和在日後的創作中,有更大氣、更渾厚、更精美的著作呈現在讀者麵前。
﹙作者係湖南省作協會員,麻陽作協名譽主席﹚
2011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