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誌向高遠(1 / 3)

立誌出鄉關。

少年毛澤東在韶山故鄉的懷抱裏,讀書,勞動,又讀書,身體一天天發育起來,心靈也受到了教益和啟迪,尤其是閱讀了一些帶有濃厚愛國主義色彩的救亡圖存的書以後,思想開始由樸素的對勞動人民的同情心轉化為救國救民的愛國主義情感。

畢業於湖南法政專科學校的維新派教師李漱清從外地回到韶山,給韶山人民帶來了許多外地新聞。他主張反對佛教,興辦學校,把廟宇改成學堂,將廟產用作學校的經費。在封建意識很濃、風氣閉塞落後的韶山衝,李漱清的倡議遭到了鄉人們的激烈反對。但毛澤東卻十分欽佩他,讚成他的主張,經常去找他請教,聽他講述維新救國的道理和愛國誌士的事跡。毛澤東比李漱清小近20歲,但他們無話不談,成了忘年交。李漱清也很器重毛澤東,多次勸說毛順生讓兒子多讀些書,將來擔當救國重任。

毛順生自然沒有讓兒子擔當救國重任的打算,他隻想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發財致富。在兒子大鬧祠堂得罪了族長之後,毛順生生怕再鬧出什麼亂子來,便決定把他送到湘潭一家糧行去當學徒。

這家糧食貿易行全稱“寬裕枯糧行”,經營糧食與枯餅。人們一般稱它為“寬裕行”或“寬裕糧行”,位於湘潭縣城十八總,由毛順生的堂兄毛槐林所開。毛順生在韶山經營穀米生意,多由寬裕糧行代為銷售;常年農業生產所需物資,如枯餅、黃豆等,也在這裏進貨。毛順生將毛澤東送來這裏學徒,希望將來自己也有機會在湘潭縣城開一個這樣的糧行。

毛澤東來到寬裕糧行時,毛槐林的兒子毛嶽喬也在店中學徒,兩位堂兄弟成了好朋友。毛嶽喬後來說,毛澤東深感棄學就商前程暗淡,心情很不愉快,每天要給吸葉子煙的師傅點紙煤兒更是慪氣。沙灣位於湘江之濱,河邊是沙洲,附近有一處碼頭叫源源碼頭。毛澤東曾觸景生情,在這裏吟過一首小詩,表達了自己壯誌難酬的鬱悶情緒:

沙洲對沙洲,源源不斷流。

人住人腳下,何日待出頭?

毛嶽喬說,毛澤東對當學徒,即使將來當老板。

根本不感興趣,一心隻想到外麵繼續求學,每天幹完活就跑到樓上小房間閉門看書、習字。伯父毛槐林發覺侄兒不安心學習生意,問其原因。毛澤東把自己的想法談出,並要求伯伯送他去讀書。伯父鼓勵毛澤東努力溫習功課,一俟招生,當即送考。

恰好在這時,表兄文運昌告訴他,湘鄉縣立高等小學堂是個“洋學堂”,講授新學,在那裏讀書可以學到許多新鮮知識。毛澤東很是向往,在這裏沒待多久,就離開“寬裕行”,回了韶山。

他將自己外出求學的想法同父親說了。父親因急於培養持家接班人,更舍不得花錢,不予同意。他便要母親準備一桌酒飯,自己跑去唐家圫把兩位舅舅和表兄文運昌、姨表兄王季範請來,還在韶山請了毛麓鍾、李漱清兩位老師及堂叔毛鍾楚來家吃飯。請來這麼多客,父母都莫名其妙。直到吃飯的時候,毛澤東才說:“啟動各位老人家不敢當!有一樁事要給我父親講清,我還是要讀書,要去考東山學堂。”父母都笑了,對他說:“要讀書就講嘛,何必請客呀?”毛澤東說:“讓親朋戚友都曉得一下,分家時,我這一份不要就是。”飯桌上,大家眾口一詞,勸他父親說,潤之聰明,會讀書,如果讓他上洋學堂,將來會有大造化。執拗的毛順生經不起大家一番番勸說,終於不得不讓步,當眾答應毛澤東去湘鄉讀書。

毛澤東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興奮異常。臨行前,他寫了一首詩留贈父親,並把它夾在父親每天必看的賬簿裏。

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贈父詩,表達了少年毛澤東勵誌好學和誌在四方的決心。

走出鄉關,實現了他人生轉折的第一步。

“三不談”與“五條戒律”

毛澤東進入第一師範後,充分利用這裏的良好條件,更加刻苦認真地讀書。這時候,他讀書的目的已經十分明確,就是要探求人生的真諦和救國救民的根本途徑。

他主張青年人要有高尚的理想、遠大的誌向,而人之所謂立誌,就是要追求真理,為實現真理而鬥爭。他說:“十年未得真理,即十年無誌;終身未得,即終身無誌。”他覺得青年人應該從國家及天下大事著眼,把自己的學習與國家的命運、民族的前途和人民的幸福聯係起來。他和同學們共同勉勵,為挽救中國之危亡,為建設中國之未來而儲才儲能,要做確有真才實學的救國“奇傑”,不做“金玉其外、不學無術、專為自己而生活的小人”。他與朋友們約定“三不談”:不談金錢,不談男女之間的問題,不談家庭瑣事。他覺得應當談論和關心的是大事,即“人的天性,人類社會,中國,世界,宇宙”。

他認為,要探求宇宙的真理,改造社會,實現自己的誌向,就必須刻苦學習,求得真本領,不斷地充實自己。

為了認識真理,追求真理,為了救國救民,改造社會,他誓學“顏子之簞瓢與範公之畫粥”的精神,堅持勤學苦練,做一個苦讀生。

當時,有的同學喜歡談個人、家庭瑣事,有的喜歡談論婚戀及男女之間的事,也有的同學喜歡談論升官發財一類功利場上的事。毛澤東從來不參與這類閑談。他與一些進步同學,隻在一起探求救國救民的真理,探求宇宙與人生。他後來對斯諾說:“在這個年齡的青年生活中,議論女性的魅力通常占有重要的位置,可是我的同伴非但沒有這樣做,而且連日常生活的普通事情也拒絕談論。記得有一次我在一個青年的家裏,他對我說起要買些肉,當著我的麵把傭人叫來,談買肉的事,最後吩咐他去買一塊。我生氣了,以後再也不同那個家夥見麵了。我的朋友和我隻願意談論大事——人的天性,人類社會,中國,世界,宇宙!”

他真正做到了“三不談”,“從早到晚,讀書不休”,持之以恒。他認為人格的完善和學問的長進都有賴於“積累”。他說:“博與精,非旦暮所能成就,必也有恒乎!”他還寫過一副自勉聯:

貴有恒,何必三更眠五更起。

最無益,莫過一日曝十日寒!

持之以恒的刻苦學習,使他打下了深厚的知識功底,豐富的知識成為他認識社會、改造社會的重要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