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猶如一場驟雨。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整個過程,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而當驟雨初歇的時候,整個三舫十八塢內門堂口,就隻剩下楊慕雲一個人了。
他孤身一人,持著流霞,站在內門堂口的中央,血水順著他的劍尖,一點一點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在異常安靜的內門堂口,這聲音聽起來極其規律,也極其“刺耳”。
一滴一滴的血珠滴落到地上,在坑窪不平的地上彙聚成一個個小水塘,隻不過這個水塘,觸目紅腥。
白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斑斑血色給點綴成了半紅半白,不過血水隻是停留在表麵,並沒有滲透進去。
握劍的那支手,鮮血淋漓,不過這都是別人的血,血水從衣袖滴墜,亦是絲絲殷紅。
不僅如此,鮮血還彌漫在楊慕雲的鞋上,褲上,嘴角,鼻梁,發絲。
滿堂的屍體橫在楊慕雲身邊,鋪就如同紅毯,隻不過比紅更濃、更稠。
此刻的三舫十八塢內門堂口,早已沒了曾經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人間煉獄。
“呸!”楊慕雲吐了吐落進嘴中的鮮血,滿嘴的鐵鏽味。
他輕輕的晃了晃腦袋,舞了舞劍,踏過屍體,步履穩健的走進內門堂口的裏麵,根據剛才王二所說,那裏是三舫十八塢的演武堂,也就是崔榕待的地方。
說是演武堂,其實是一個露天大院,
院子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擂台,青石鑄就,看起來堅固無比,應該是專為了武鬥而建立的。
除了這些,其實此處看起來倒是和普通的院子差不多。
而如今的演武堂,對於楊慕雲來說,四周全部是敵人。
但是楊慕雲一踏入這裏,卻無一人敢上前。
哪裏還有人敢,楊慕雲可是一路殺進三舫十八塢的,倒在他麵前的屍體,沒有數百也有數十,如此實力,如此手段,誰人還敢出手?
此時,雖然三舫十八塢的人已經把楊慕雲給圍住,但是沒有絲毫意義。
根本不敢動手,即使圍得再水泄不通,也都沒有用,最多隻是看起來樣子駭人罷了。
穿著白袍、白袍欲血,持著利劍、利劍滴珠,這一刻的楊慕雲,活脫脫的像剛從血池裏出來一樣,宛如殺神一般。
楊慕雲走到擂台之上,俯瞰下麵的三舫十八塢眾人,他們的臉上有惶恐、有害怕、還有凶狠,不過楊慕雲卻根本不在意。
“崔榕呢?”楊慕雲依舊是低垂眉眼,依舊是重複說道:“叫崔榕出來見我。”
“不知,少俠尊姓大名?”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出現在演武堂盡頭,“我崔某人,又有哪裏得罪過少俠?”
話音剛落,將楊慕雲圍得水泄不通的眾人,突然分到兩邊讓開一條通道,人群盡頭,立有一人。
勁裝黑衣,開敞在袍,挺拔的身軀襯托著幹淨的麵容,給人一種隨意但又利落的感覺,足踏木屐,單手插在衣襟之內,“少俠雷霆震怒,闖我三舫十八塢總堂,連屠我三舫十八塢內外兩門六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