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一瓣,鴉飛盡,滿城雪,千屍遍地。
“我知道你會來!隻是未曾想,你來得太快,快過我所想!”
“早晚一戰,你又何須那麼執著於哪一刻!”雙鈴子負手而立,一雙黑瞳空洞冷寂,漫天降雪,也蓋不住那一頭醒目的紅發,藏不住那一襲紅衣裹身。
“唉!如果時間能逗留,我多想在你身旁停留幾日!”莊止雨歎息一聲,滿心悲痛盡在話言中。
“多說無益!殺!”
雙鈴子言罷後率先發難,身影牽動漫天飛雪,以指代劍,殘影頓生,一步落,已然來到莊止雨的身側。
指尖寸芒吞吐,直插其眉心,一招所致,必要其性命!
莊止雨凝視著這必殺一擊,側身微移,右腳踏後一步,劍出如龍,一道兩尺高的長虹劍芒拔地而起,似有要將身前所擋之物一刀兩斷之勢。
雙鈴子若執意要取莊止雨性命,那他必然身死,好一招共赴黃泉。
雙鈴子淩空扭轉,指尖曲折,一指化兩指化三指,如蒼鷹撲食,夾住來勢洶洶的劍芒,借勢欲退。
而莊止雨卻不願給他機會,欺身而上,劍聲四溢,狂風如瀾,萬千劍氣形成一道蒼然大龍,龍首怒嘯蒼穹:“八極劍·囚龍!”
豎劈而至,龍吟四方,威猛的大龍張著血盆大口,勢要將雙鈴子一口吞沒,劍氣呼嘯,雙鈴子靜神凝目,不敢有分毫大意。
指腕用力,夾破劍芒,翩然落地,身影在淩冽的風中飄搖,猶如一根即將隨風折斷的枯枝。
一滴火陡然在指尖飄燃,風吹火焰高,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宛如一點平原上散漫的火星,星火燎原不過轉瞬,映天的炎光好似炸了鍋。
雙鈴子指尖輕彈,看似隨意將指火丟於風中,卻猛然炸裂,炎火如畫,好一副赫然展開的絕美畫卷,一聲鳳鳴悠長婉轉,好似在召喚百鳥朝拜。
夜空如紙炎做筆,一隻展翅欲高飛的鸞鳳油然而生:“萬鳥決·炎鳳天!”
鳳目微瞥,與龍目相對,高貴與傲然的碰撞,鳳鳴高起,龍吟八方。
沉靜的夜空裏無端閃爍起數道激電,一浪高過一浪的擂鼓聲震撼蒼穹,在京城普通百姓的耳裏,那不過就是普通的打雷閃電,無關他們睡眠,而在某些強人的眼裏,這天地異色可就不一般了。
比如,宮廷之中,一座深院之內,萬朵梅花香自溢,含苞待放怒相爭,一張滿是褶皺的手掌,顫巍著摘下一朵已然放開的梅花,滿麵淺然笑意的望著夜空裏一點忽明忽暗的異彩,將花頭靜靜放於鼻尖輕嗅。
慈祥的麵容裏不含一絲雜質,滄桑的雙眼上滿是歲月的刻紋,目光輕柔且明亮,追尋的目光似乎飛到了亙古。
“老師,您怎麼出來了?夜裏涼!”
身後一道恬靜的聲音傳來,一道靚影小跑著趕到老人的身邊,輕輕為他披上睡袍。
老人微笑回頭,慈愛的摸了摸來人的額頭,輕聲道:“是緣?是劫?就看他是否能勘破!”
“他?”恬靜的聲音中包含一絲微訝的好奇:“是誰?”
“血海翻騰,一代殺神!”
夜空之下,電閃雷鳴,龍吟鳳鳴已然漸息,龍鳳相爭已經纏鬥了數十個回合,劍龍身周的劍氣已然隻剩下寸勁,氣息漸散,火鳳也是相同的慘遇,驕傲的雙翼斷然被斬下,落魄的不如一隻山雞。
不甘的嘶鳴再度響起,帶著最後的傲氣,一龍一鳳耗盡最後一口力氣相撞在一起,大片的風浪撩撥,紅發在風中任意翻飛。
庒止雨持劍而立,雙鈴子已然退回了最初的起點。
風浪漸息,兩人之間的神情愈發的凝重,雙鈴子首先讚揚道:“這世間先有個你,又何必再有個我?!”
既生瑜,何生亮?這看似是在讚揚庒止雨的話,何不亦是在表彰自己!
庒止雨並未與他爭辯,靜靜的看著他,熟悉的臉頰上亦是真誠,他看得出,雙鈴子是真心實意的在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