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長安
九月正是天高雲淡的好時節,適逢新朝初立三年,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長安城裏,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的笑容,完全不複見往日的悲愁。
長安城內最大的酒樓望月樓內,此時正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隻見大廳正中搭著一個台子,一個說書人正站在上麵,手中醒木一拍,隻聽見案幾上一聲啪響,那說書人清了清嗓子,聲音抑揚頓挫,說道:“各位看官,今天我們來講當今幾大傳奇人物的故事。”
隻聽見台下有一些人喊了一聲好,隨之又安靜了下來。
“若要說當今最傳奇的人物是誰,排名第一的莫過於那神機宮主和她所愛之人。眾所周知,這神機宮主感情奇異,喜歡的乃是和自己一樣性別的女子。然而就這樣一個奇女子,卻是我朝最大的開國功臣,並且在其功成名就之時和她所愛之人悄然隱退,從此再無蹤跡,而那神機宮也從此消失於世間,再不複見。”
這時台下有人喊道:“老兄,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們要聽的是那神機宮主沒成名之前的故事。”
“莫急,這不是得先起個頭嗎?各位,且聽我慢慢道來。”
當說書人正在台上口若懸河,妙語連珠娓娓道來時,在二樓一處靠近走廊的桌子那裏,一個女子正雙手抱臂斜倚坐在椅子上,隻見那女子年齡約莫雙十年華,一襲淡藍色輕衫,如墨青絲用天藍發帶挽束,容顏如玉,眼眸如水,嘴角微勾,神態中自有番慵懶意味。
此時,女子的視線正穿過雕花欄杆看著樓下的說書人,聽他說那神機宮主的故事。當聽到神機宮主所愛之人被人追殺時,神機宮主及時趕到救下愛人後,女子嘴角的淡淡笑意消失了,眉間浮出一抹淡淡的憂傷,一時竟是怔怔的不動了。
正在這時,二樓靠窗戶那裏傳來一陣喧嘩聲,女子回過神來,向喧嘩的地方望了過去,卻見到兩個江湖打扮模樣的男子正圍著一個麵有驚慌之色的年輕少女,嘴裏說著令人不堪的調戲話語,手也欲向那個少女的臉上摸去。而周圍的食客似乎誰也不敢上去阻攔,隻因為那兩個男子身上各自背著一把大刀。
女子的眼眸一冷,隨手抓起桌子的筷子,三分內力灌注在筷子上,揚手一揮,隻見那一雙筷子竟是筆直的朝那兩個男子的手上飛了過去,隻聽見噗噗兩聲,兩根筷子竟是各自一支紮穿了兩個男子的右手後落在了地上,頃刻聽見這兩個人的兩聲慘叫。
那個少女驚呆了,周圍的食客也驚呆了,說書人也停下了說書,一時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而那兩個男子也忍痛往這邊看了過來,卻發現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傷了他們,頓時勃然大怒,當即用沒受傷的左手拔出背後大刀,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女子卻是不慌不忙,將手按在桌子上的長劍劍柄之上,神態現出慵懶之意,等著那兩個人過來。
兩個人走到女子近前,其中一個男子臉現猙獰之色,破口大罵道:“你是哪門哪派的,報上名來,竟敢打傷老子,知道老子是誰嗎?”
另一個男子忍著手上傳來的巨痛,咬牙切齒道:“若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老子非得當場砍了你不可。”
女子冷冷一笑,聲音也帶出三分冷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蕭影山莊蕭青嵐。”
那兩個男子的臉色忽然變了變,隨後又硬撐出幾分氣勢,其中一個男子道:“老子今天就放過你,我們走。”
這個女子正是蕭影山莊的蕭青嵐,她此次來長安是有事要辦,由於到達長安城時已經過了午後之分,經過打聽後,便來到這望月樓,一是為了用膳,二則是希望能在這長安城最大的酒樓裏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卻沒想到竟然碰上了這麼一件事。
蕭影山莊,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門派,關於它的曆史要追溯到北齊年間,最早隻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山莊,直到蕭青嵐的高祖父蕭凡逸創出流雲七劍,憑此劍法在江湖上一鳴驚人,這蕭影山莊在江湖上才漸漸有了聲名,而後又經過近百年的發展,到蕭青嵐的父親蕭展翔這一代,聲名更是如日中天。以至於江湖上有句話一直在廣泛流傳,‘蕭影山莊,天下高手十出其三’,由此可見蕭影山莊的實力,而蕭影山莊中實力最強的除了莊主蕭展翔外,便是蕭青嵐。
這就是那兩個男子為何聽到蕭影山莊蕭青嵐的名號後便落荒而逃的原因,一旦雙方交手,別說兩個,就是十個他們也未必能對付得了蕭青嵐。蕭青嵐隻打傷他們的手就已經算是仁慈,若是激怒了她,有沒有命在還是個問題。
看著那兩個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蕭青嵐蹙眉,想到這次來長安的目的,如今事情還沒做,就先豎了敵,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哪個門派的,會不會再來找麻煩。
這時,周圍的食客看到已經無事了,都鬆了一口氣,又各自開始吃飯,樓下的說書人也再度持醒木一拍,又是繼續說書。
被蕭青嵐救下的那個少女走了過來,蕭青嵐打量著這個少女,隻見她約莫二八年華,身著一襲黃色輕紗百褶長袖裙,肌膚勝雪,一雙明眸顧轉流盼,竟是個美麗少女,難怪那兩個男子會調戲於她,隻是,這少女為何會獨自一人跑到酒樓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呢?家裏人難道就不怕她出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