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都拿走吧……我用不著……”他艱難說。
“不拿，不想拿。”陳優榛搖頭，“我不想留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你曾經那麼用心地挑選，買回來後都舍不得用……”
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四下看了看，“不了，我現在漸漸不愛佩戴首飾了，正如我已經不再喜歡收集絲巾一樣。”
他呆眼看著她，“原來你已不再喜歡絲巾……”
“仍然愛的，隻是沒有以前那麼濃烈。”她微微一笑，“不過那天你送的我很喜歡，會帶走。”
周博青悶應一聲，突然站起來“噔噔噔”衝回臥室，半晌又跑出來，一下把自己存折塞在她手裏，“你別到楊振處住！這兒有錢，你供樓，供樓吧，不夠的話再想辦法，反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她微微一愣，“錢是你的。”
“我不要了不要了，你跟了我七年，多少錢都買不來這個……”喉間一堵，周博青說不下去。
“謝了，我不需要。”她把存折輕輕放在餐桌上，著手收拾餐具，“楊振那兒我不會長住的，碰到合適的我會買樓。這些年裏我也有點存款，夠供樓首期了。”
“那留著買家具……或，或買些喜歡的東西！”周博青渴望她要，好像隻有這樣，他的心才會舒服一點。
“沒有那個必要。不如你留著吧，以前不是說很想有車子嗎？再存一點就夠買車了。”
“要吧，要吧！”他眼睛瞪得老大，不知是因為熬夜還是什麼，紅筋暴現，有點嚇人。
陳優榛垂眼搖頭，繼續收拾，似乎堅決得不想再說任何的話。
他頹然坐下，“你都走了，我買了車也沒意思。”
她扯了扯嘴角，“因為不會有人義務替你洗車？”
周博青說不出話來。心底絕非這樣猜想，然而鑽入耳膜的譏諷卻令他不得不驚醒過來——他在陳優榛心中不是個好男人。事實上，他的確不是一個好男人，三十歲了，仍像個小孩子一樣胡混無知，任意揮霍著她用心營造的幸福和安定。此時此刻，還有何資格說東道西？
陳優榛也不再說話，神色淡定地捧著餐具到廚房去，清洗完拿衣服洗澡，進臥室後再沒出來。
周博青直挺挺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看了一晚的天花板。想了很多，也好像什麼也沒想過。腦子是空白的，卻又裝不進任何東西。
當晨光自窗戶射進來的那一刻，他聽到有搬東西的聲響。不想睜開眼睛，也不敢睜開眼睛。隱約聽到陳優榛在低聲叫，“輕一點，那邊有人在睡覺。”
聲響持續了半小時，隨著一陣腳步聲的離去，大門輕輕掩上。與此同時，也把他心裏殘存的，已經毫無生氣的一丁點兒希望徹底打破！
緩緩睜開空洞的眼睛。仿佛生無可戀，萬念俱灰。人生怎麼會變得這樣？原本覺得對的其實錯了，錯了的原來是對的，完全偏離了軌道！消極得再沒有能力一個人生活下去。不想見人，不想上班，又不想待在家裏，更提不起渴望跑到一處遠遠的地方，放逐茫然不知所措的心。
手機突然響起，鈴聲在空曠的大廳回旋不去，態度如同陳優榛離去一般堅決！
周博青咬牙切齒，“砰”的一腳踢在沙發後的茶幾上。這世界所有東西都這麼討厭，真想全部砸爛了事！
鈴聲鍥而不舍。他鐵青著臉爬起來拿起電話，來電顯示不是陳優榛，不是領導，也不是好友，隻是有點眼熟，火氣更盛，扯開喉嚨大喝，“一大早鬼叫什麼！”
“哎，是我，周主管早……”
聲音嗲得冒油，想忘掉有一定難度，“林蘭蘭？”
“是的，呃，我剛才在小區門口見到你前妻……搬家……”
周博青當場反感，“那又如何！莫不是你以為她挾帶私逃，親自來電告知吧？”
“耶，怎麼這樣說人家的……人家隻是想問問你怎麼還不上班嘛。”
“請了長假！”
“幸福啊，多少天？”她尖叫。
周博青打了一個冷顫，“還未決定，一會向老總拿假期，看他會批多少天。”
“喂，不如我也請假，咱們結伴到外麵旅遊去，好不好？！”
“不用！”他趕緊說，“我放長假不是為了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