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已經化沒了,梅花開得正豔。楚帝蘭晚上夢到之前,心裏對嬴洛的愧疚再次湧上來,她打開窗戶吹著寒風,希望能冷靜下來。
眉心偏左的朱砂痣,暗夜裏那樣悲涼。又是一夜未眠。
有時她也在想,是她適應力太強,還是她灑脫到忘卻,出於這樣的環境裏,竟幾分悠哉。
門外的吵鬧聲清擾了她。
聲音漸漸接近了,她也聽清了。
“陰雨!你不要攔我!我現在就要找小姐問個明白!”綿雨氣憤的聲音實在擾人清夢。
伴隨著綿雨的拉扯,還有藍心輕聲輕語的告誡:“你身為奴婢,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你說什麼風涼話!要不是你們,我至於被小姐降低等次嗎!?”楚帝蘭明白了。她想聽聽新收的兩個丫鬟會怎麼辦。
陰雨為人膽怯,她軟聲道:“綿雨!她說得對,我們終究是奴婢,這個時辰若是你吵著小姐,別說問個明白,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小姐她是那樣的人嗎?!她什麼樣我們不清楚嗎!?”
藍心緊緊皺起眉頭。雖然知曉七小姐本地位不高,但最近水漲船高,丫鬟竟是這般刁鑽,也怪不得要換掉了。是否忠心暫且不說,這已是頂撞主子,膽大包天,實在不識好歹,認不清自己身份。
“姑娘,我警告你最後一次。小姐正在休憩,請先出去,別擾了小姐的好夢。”她人柔柔弱弱,說起來話倒有幾分氣質。楚帝蘭坐在床邊剝荔枝。
嗯,不錯。不愧是從南江邊境運來的,一咬下去水盈盈的,很甜有口感。
不過,她還是想聽,那高冷的丫頭萇心會怎麼說。還是,直接抄家夥?嘖嘖,太粗暴。
陰雨也皺起了眉頭,對於藍心的話,也覺得過了。
“藍心妹妹,她也好歹是前輩,並且侍奉過小姐,你這麼說話,未免太過了吧。”
又聽得不容置疑之聲:“過嗎?她現在已經是逾越身份,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每人都與你一般,這義容園成了什麼?!我沒有直接趕人已很尊重你。”
這一句話堵得陰雨啞口無言。她們的確未曾盡職盡責照顧小姐,甚至綿雨還幫過王妃......可這個落差,沒人能那麼快接受啊。
楚帝蘭隻聽藍心喋喋不休,外麵一時間隻剩下她的聲音。
“我和陰雨陪著小姐十幾年,憑什麼說被代替就被代替!”
一邊的萇心終是忍無可忍,狠狠砸了一下樹幹。幾人都嚇了一跳。
“憑她是你主子,你是她丫鬟。”輕飄飄一句話,堵住了悠悠眾口。綿雨一下子愣住了。
藍心挑了挑眉,道:“一言即中啊。”
“所以,沒有小姐的吩咐,不可擅闖,兩位前輩,請離開吧。”她笑著請人。楚帝蘭聽出裏麵的幾分笑意,突然覺得她有幾分可愛。
除此之外,她還很像一個人。她曾經的貼身宮女碧月。碧月也曾在她遭受眾人圍攻時,笑著舌戰群眾,最終讓她們啞口無言。可她卻為了墨玉令而戰死沙場。
楚帝蘭披上外衣,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