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羽毛輕輕浮動,鬧得心口發癢。楚帝蘭醒來,四周炊煙迷茫,煙霧彌漫,花香蔓延入鼻腔,甚是清香。溫熱水池當中,唯有她一人。
綁起的潤濕發絲散落在水裏,有些悶熱。
她用手舀起溫熱的水。
“七小姐真是閑情逸致。”一道諷刺聲自一旁傳來,一身素衣和白紗被甩了過來。
楚帝蘭抬起手抓住,險些落入水中。
至於?她哪裏觸及了青人的怒須?對她這麼偏見。
青人斜視輕瞥一眼離開,似是十分不屑。楚帝蘭站起身,她摸了摸腦袋,已經換了新的紗布。陰雨慌亂從旁邊走出,站在水邊。
楚帝蘭沒理她,自行更衣,擦拭。
“小姐,我來吧。”陰雨拿過毛巾。
她聲音自耳後傳來:“小姐......這疤是什麼時候的?”楚帝蘭勾起笑容:“連這也不知,枉費作為貼身婢女的位置。”她也不知道,所有的信息都從別人耳中聽來,真假難分。而她當然不能露出馬腳。
陰雨果然沒再多問。
楚帝蘭的房間相對獨立,即便是貼身婢女,一切皆是自己來,不願讓她們近身。何況其實她們也不願伺候,卻拿著安姨娘的血汗錢。
待她換好了衣裳,青人又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帶她拐來拐去。
想起她的公主府,從茯苓山引下來的溫泉,自十四歲搬入,住了幾月餘便三國開戰,也前去邊疆。看到老王妃院裏的溫泉,突然有了幾分懷念。
隻不過,已經變為了塵土。
不知道,她的屍體有沒有下葬......或者,用火焚燒了?
正在她神遊之時,已經到了偏堂。
老王妃睡在一旁的檀木搖椅上,輕輕晃動,慵懶而安謐,楚帝蘭都舍不得打擾。她站在一旁,白衣而立,相比楚任瀟的清逸多了幾分淩厲。
青人閑情地泡茶。
半個時辰過去,老王妃始終不見醒,楚帝蘭微皺眉頭。青人自一旁走過來,在她耳邊道:“既然等不下去,七小姐還是原路返回吧。”說罷打量她一眼,繼續道:“哦對,還有這身衣裳,記得還給老王妃。”
還給老王妃?這般小氣?讓她裸著回去凍死在外頭?
楚帝蘭輕輕抬眼,笑:“若是我從老王妃這兒回去,卻凍暈在道上,傳出去可不好聽。”話裏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凍不凍死還兩說,隻是她一張嘴,就能讓她們受夠王妃的輿論攻擊。
青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注意你的言行!”又小心地回頭看老王妃。
楚帝蘭抬手,輕輕彈了一下青人的衣裳,溫言:“前輩才是,該注意言行了。”話語中的潛台詞讓青人勃然大怒。
她是老王妃的得力助手,最信任的人,難道比不上一個不受寵的七小姐!?容得她在自己麵前叫囂!?
“噓!祖母睡著呢,想必前輩也不想吵醒她。不過,是這樣又如何?無規矩不成方圓,前輩莫非想逾越身份?讓我喊你一聲‘小姐’?”
在青人念頭閃過的一瞬,楚帝蘭突然道。
她幾不可查地閃過一絲慌亂。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惡的七小姐!口頭上一點也不肯落下風,伶牙俐齒,暗裏諷刺她不分尊卑。
“前輩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的呢?”
“其實很簡單,我隻是從窗戶裏,看到了內裏。”楚帝蘭伸手戳了戳她的心窩。